头发丝如同细密的蛛丝,在磊子的身上迅速游走。
一眨眼的工夫,就交织成了一张大网,将磊子笼罩在其中。
头发丝缠绕着磊子飞速绕圈,一圈又一圈,此时的磊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形虫蛹。
“磊子!”
我大惊失色,刚刚踏前一步,就听呼啦一声,那团头发丝一下子把磊子拖入了水井里面。
等我赶到井口的时候,磊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一口井的血水,依然咕噜咕噜沸腾不息。
“磊子!”
我趴着井口大喊,却再也不见磊子的踪影,甚至连那团头发丝都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我跟磊子情同手足,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磊子就这样死了。
我哗一把扯下外衣,一闪身就准备跳进井口救人。
就在我刚刚迈出步子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止住了步伐。
等等!
这是幻觉!!
这肯定是幻觉!!
院子里刚刚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觉!
人可以跌倒,但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
如果我现在跳入井里去救磊子,那我依然沉陷在幻觉里面,根本没法脱身。
当然,磊子如果死在幻觉里面,那么现实中的磊子也会死掉。
现在唯一能救磊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破除幻觉,让磊子,廖飞,包括我自己,全部回到现实当中去。
我暗暗捏了捏掌心的冷汗,还好,在这关键时刻,我保持了一丝冷静。
若不然,我们又会像之前在青石桥上那样,陷入无休无止的幻觉之中,永远不能脱身,直到最后死在幻觉里面。
然后,明天就会有邻居发现,这座清朝小院里面,多了三具暴毙而亡的尸体,谁也查不出死因。
我屏息凝神,盘膝而坐,开始运气内息,试图“净化”心灵,从而粉碎幻觉。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四周的景象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说明我刚才的努力是白费的,我自己都没能从幻觉中苏醒过来。
这个幻觉是从我自己的心里滋生出来的,所以我无法摒除。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向童瞳求助:“童瞳,快把我叫醒——”
“呜哇——”
一声凄厉的鬼叫如闪电般穿透我的脑海。
我的脑袋蓦地一疼,眼前陡然一黑,倒在湿冷冷的地上。
我喘息着睁开眼睛,这一次,我发现四周的景象有了变化。
水井里不再有血水冒出,天空中乌云散去,云层后面,竟还露出一弯细细的月牙尖儿。
不远处,廖飞揉着脑袋,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四周:“刚才……我又做梦了吗?”
“磊子!”
我扫眼一圈,没有看见磊子的身影,心下着慌,翻身而起,扑向那口水井。
我趴在井口边缘,探头往水井下面张望,声音在井口下面来回激荡:“磊子——磊子——”
井底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脑袋。
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响,那个脑袋破水而出,正是磊子。
磊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伸手抓着井壁边缘的梯子,摇晃着脑袋,冷得直打哆嗦:“妈的!谁把我推进井里的?冷死大爷啦!”
磊子从井底爬出来,双手抱着臂膀,即使他这么好的体格,此时也冻得跟冰棍一样。
我让廖飞进屋给磊子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磊子这才好过一点。
“刚刚……我们又陷入幻觉了吗?”磊子问。
我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幸好我有童瞳护体,方能帮我抵挡恐怖的幻觉。
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诸如磊子,廖飞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法阻挡幻觉。
所以,如果不是我叫醒他们,他们早就在幻觉中暴毙而亡了。
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幻觉是从我自己心底生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我的心还在,幻觉就会无休无止。明知道这个幻觉是红伞女人营造出来的,但我却束手无策,能够自保已属不易。但是次次都像这样陷入幻觉,我连那个红伞女人的影儿都看不到,这样的处境相当被动和尴尬,难道我真的斗不过那个红伞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