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严夫人还将家中藏书尽数奉上,邰山雨接下来道是命人去抄,回头还叫严夫人把书带回。邰山雨是真的被藏书打动了,里边就有她需要的《海国志》,是严夫人祖上一位浪出了天际的长辈写的,那位虽然没游遍世界,但却在海上赏足了风景,连带着半个世界版图的海岸线都被他摸索出来。哪怕是还有一些疏漏不全的地方,但南美洲有了,打丁美洲也有了!
“可是,文字太过艰涩,本宫看不懂呀。”邰山雨穿越后上学多半都在摸鱼,邰爹邰夫人也不指望她学出个什么东西,只要识字,能有点爱好打发时间,能偶尔读点书有点感悟和深思就成。所以,她哪怕受了土著的教育,也没有土著的解读水平。
好在还有谢籍,从前两人晚上躺一块是看戏本说世情,现在成了看《海国志》,说这里边写的东西看起来好吃,那里边写的东西看起来迥异于中原真想见识一下。谢籍是小青梅精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事也没邰山雨预想的那么麻烦,从古至今中原大地上都不缺乏像严夫人先祖那样,浪出天际的追风少年or中年。比如棉花、蕃瓜一类的东西,都是浪出天际的他们带回来的。
说到棉花,邰山雨昨天才发现,花苑里居然有,当成观赏植物,还颇为稀罕地挪来好几盆放在了显眼的地方:“九哥,花苑里白白胖胖的花朵好稀奇,一丝一丝的,跟蚕丝似的。”
谢籍不常去花苑,有时间他更宁愿同邰山雨一道在徽猷殿里看看随四时季节不同而易的盆花:“山山有时间看花,还不如多看看我,花有什么好看的。”
邰山雨好想说“多大脸”,但想着自己要拐的弯,还是接下去:“是是是,花没什么好看,但是九哥,我琢磨既然像蚕丝一样,是不是也像蚕丝一样能织布裁衣,能做丝被。”
由于并没有普及棉花,这年月的被子都是以蚕丝为填充物的,且由于技术问题,丝被非常沉重,不厚吧冷,厚吧压得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邰山雨之前还琢磨过鸭绒,但是知道多少知鸭才能攒一斤绒吗,那也太为难人,邰山雨早就打消了这念头。如今看到棉花,才想起来,棉被棉被,这时代没有比棉花更适合的被芯啦。
邰山雨不是头一回说被子死沉,谢籍当她是被死沉的被子逼得想法子,笑道:“好,明儿便叫人去试试,倘能做出来,先把徽猷殿里全换了。”
虽然美食成就还没达成,好歹棉花成就可以先点一下,邰山雨表示满意。
谢籍答应了邰山雨,自然说做就做,第二天便吩咐人去收集棉花,命想法做成被子。棉花在洛阳,多被当成异邦花木,大抵都种在花园里,产量并不高,整个洛阳城里收下来,也才收个几斤而已。闻道西域有,便遣人往西域去,眼巴前的倒是先对着那几斤少少的棉花动上了脑筋。
宫中工匠们也觉得这玩意儿像蚕丝,织布做衣裳应当也是可以,不过怎么纺成纱还是个问题。倒是做棉被还容易些,棉堆一块易结坨,而且是各自为坨,散成一大团一大团的。为解决这个产科技股,工匠们很快认为应该先全部打散,打散之后又特别蓬松……
反复试了得有一个月,西域的棉花都已经送抵洛阳时,工匠们才做出一床约二斤多一点的小棉被。和现代的工艺肯定还有不小区别,但确实是棉被没错,轻而软,晒过后带着棉花独特的香气,暖和得不得了。
邰山雨拿到后看小小的,想着给儿子用,但看到严夫人时,觉得应该先感谢一下老师,又听闻严夫人的女儿怕冷。他琢磨自家儿子不怕冷,女儿家也冻不得,把小棉被送给了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