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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防盗, 没买够,不要问我为啥是防盗不要暴躁不要难过不要着急
她娘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还一个劲笑呵呵, 可把她气坏了。
这老顾家和别人不一样, 人家要的是闺女, 是闺女啊!
公公那个军功章, 她见过,可是个好玩意儿。她早就听说了,婆婆以前在地主家当过丫鬟,历史不清白,这几年多亏了公公是个烈士,有个军功章, 又有革命烈士证明书, 大队上又护着她, 这才算是能过安生日子, 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苏巧红可不傻,立马想明白了那军功章的厉害。
想想看,家里大伯哥,不就是靠着当年公公的那点关系,进了县里当工人,之后不知怎么混上去了, 竟然成了县里干部吗?如果她生个闺女, 得了那军功章, 说不定将来又有什么好处就轮上她家了呢!
恨只恨,她生了个带把儿的。
怎么甘心呢,苏巧红不甘心之下,对着儿子屁股蛋儿拧了一把。
可怜的牙狗儿,正傻乎乎地睁着眼瞅着眼前的一切,顺便吸溜着那两串鼻涕,忽然间,屁股蛋疼起来,顿时毫不客气地“哇”咧开嘴大哭一场。
这边顾老太见了,终于抬起头:“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哭起来了?”
苏巧红见婆婆问,忙赔笑;“怕是见到妹妹高兴的。”
顾老太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那第八个孙子,吩咐说:“别都围这里了,你抱着孩子,帮着你三嫂过去一起做饭吧。”
三媳妇冯菊花听了,忙笑着说:“是,等会兄弟几个就回来了,咱们赶紧做饭去。”
二媳妇陈秀云见了,忍不住再瞅了眼刚出生的小娃儿,也就出门了;“我赶紧过去把衣服洗了,再把鸡喂了去。”
一时之间,屋里就剩下顾老太和顾建国两口子了。
“你这是头一次生,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问你几个嫂子,让她们帮把手,都一样的。”
“想吃什么,只管和你大嫂说,让她给你做。”
顾老太怀里搂着这新出生的小孙女不舍得放开,一句一句地嘱咐小儿媳妇。
童韵虽说经历了生产之痛疲惫得很,可是看这婆婆怀里那软嫩嫩的小东西,再苦心里也美滋滋的,况且刚吃下的红糖水鸡蛋下肚子,便觉得力气慢慢地回来了。
又听得婆婆这番话,心里暖烘烘的感动。
“娘,我知道的,有什么不会的,我就问你们,你放心。”
“对对对,娘,你别操心这个。”
正说着,那怀中的小娃儿张开小小的嘴儿,竟然“哇哇哇”地哭出来了。
大家看着这样子,一下子笑了,顾老太连忙把这乖孙女递到小儿媳妇怀里:“怕是饿了吧?”
童韵之前见过几个嫂子喂奶,如今学着样子,给小女儿喂奶。
小家伙一得了吃的,小嘴儿马上紧紧地吸住,之后脑袋一拱一拱的,贪婪地吃起来。
顾老太见此,又看了小娃儿一会,便过去灶房看看媳妇做菜做得怎么样了。
顾老太出去后,顾建国凑过来,瞅着自己小闺女在媳妇怀里吃奶的那样儿,好生辛苦的样子,两只小腿儿都使劲往后蹬,不由得笑了,打趣说:“这小丫头,吃个奶累成这样,爹帮你吃好不好?”
这话说得童韵不由得睨了他一眼:“别没个正经的,你还是赶紧去烫土是正经!”
顾建国笑呵呵地打趣了下媳妇,看着媳妇那清凌凌的眼儿扫过来,顿时服软了:“好,我这就去,给我闺女烫土去。”
在这农村里,才出生的小娃儿都是装在土布袋子里的。
所谓的土布袋子,就是上下一般粗的布袋子,有胳膊但是没腿儿,上面肩膀处像个坎肩儿,有个系带可以系上。所谓的土,那都是从河里拉来的细沙土,用马尾罗筛过一遍后,细细软软的,再放到灶火里烧红了,晾到温度正适合小婴儿的时候,装到这个土布袋子里。
这样子小婴儿拉了尿了后就直接被吸收在细沙土里了,不至于浸坏了娇嫩的小屁股。
顾建国虽然才得了这么一个小女儿,可没吃过猪肉自然见过猪跑,他几个哥哥经常这么干,早学会了。
而童韵看着丈夫出去后,笑了笑,又带着温和的笑低头看着这吃奶的小女儿,看那才出生就细长的睫毛,还有软嫩嫩的小鼻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是城里长大的,不懂那些重男轻女,男女都喜欢,偏生遇到个婆婆,也不是那愚昧偏见的人儿,得个这样的女儿,显然是一家子都宠着的。
再想想自家丈夫,虽说只是村里挣个工分的农民,可人长得模样好,脾气也不错,对自己更是疼惜有加,她顿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再没什么不知足的,好好地把孩子养大,和丈夫安心过日子,就没什么好操心的了。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关心群众生活,婶,在家不?”
灶房里,顾老太应了声,走出来,和那人说话。
童韵细细听着,知道是村里的大队长陈胜利。
“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婶,今日去县里开会,恰好碰上咱建章哥了,建章哥说嫂子知道老五媳妇要生了,准备了个东西,让我顺便捎过来,这不,我一回村就赶紧给你带过来了。”
“哟,这不是麦乳精吗?”
陈胜利听了,不由笑了:“一个人如果他不知道学习的重要,他永远也不会变的聪明!怪不得我娘说婶见识多,连麦乳精都知道!我也是今天看着建章哥拿给我,才知道这玩意儿是个好东西。建章哥还说,嫂子传话,让用水冲着喝,说是没奶的话可以喂小孩儿,有奶的话可以给老五媳妇喝。”
顾老太听着,自然是感激,捧着那麦乳精道:“胜利,这大雪天的,可麻烦你了,帮我捎回来。”
陈胜利哈哈一笑:“婶啊,为人民服务,不怕苦不怕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胜利,看你这忙乎的,晚上留下来一起吃吧?”
“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婶,你们吃吧,我得赶紧回家。”
童韵这边听着婆婆送走了一口一句毛主席语录的陈胜利,不免抿唇笑了笑。
这年头,在家里说话还能随便点,一旦出了门,就得张嘴先一句语录,陈胜利这是大队长,刚从县里出来,估计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正想着,就见婆婆又进来了,进门前先扑打了下身上的雪花,顿了顿,这才迈进来,抱着两罐子麦乳精放在了炕边的柜子上。
“我瞧着你这里也有奶,一天三顿自己补着吃吧。这个麦乳精是个好东西,营养着呢,比红糖鸡蛋还补。”
童韵其实见过麦乳精,以前别人来看她爹,送过。当时她还尝过,知道甜丝丝的奶香,好吃。
不过那当然是以前了,自打她爹在医院被降职,这些事都距离她很遥远了。
“娘,我这奶还好,我瞧着牙狗儿现在断奶了,小孩子正需要营养,不能光喝米汤,你拿一罐子给他去吧?”
牙狗儿就是四嫂家的老八,才八个月。
“得,放你这里你就吃,给牙狗干什么,就牙狗那小牙齿,都长起来了,随便吃什么不是吃。”
顾老太平时说话慢条斯理的,可是却不容反驳的。
在这家里,她平时也不爱拿主意,可一旦拿了主意,就没人敢说什么,如今这话定下来,童韵也不好说什么了,想想,也就受了。
“这个东西,怕是不容易得,赶明儿有机会去县里,可得替我好好谢谢大嫂。”
“谢什么,都是一家子,原应该的,你就放宽心享受吧,多产奶,把我这小宝贝孙女喂得白白胖胖,就是咱家大功臣!”
以顾老太的意思,她家小孙女那么娇嫩,可不像外面的皮小子,这得好好呵护,咋呵护呢,小孙女那么小,当然只能喂了儿媳妇,好让儿媳妇给小孙女多产奶,产好奶。
然而顾老太太却不以为然:“你这就不对了,等出了月子,你过去咱邻居家看看吧,就看老萧家那娃,和咱蜜芽儿一天生的,哎呦喂,那个模样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都生了快十天了,那头上癞得没几根毛,就连脑门都又窄又小,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
说着又对着自家孙女笑起来:“哪像咱家蜜芽儿,瞧着胖乎乎小脸蛋,还有这亮堂堂的大脑门,就跟个女佛爷似的!”
童韵想想也觉得婆婆说得有道理,自己女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确实是个福相。
“娘,老萧家美娟生了个男娃,这下子,前头的竞越和淑兰,怕是更不受待见了吧?”
竞越今年五岁,当初刚下生也是个最宠的小子,还特意找她来,说她有文化,让她给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与众不同的?顾老太当时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取出七八个来,最后萧家人选了竞越这个名字。不曾想,这才几年功夫,曾经连取名字都千挑万选的萧竞越,已经成了个小可怜。至于那淑兰也就才十岁,这姐弟两个,在家自是被指使得团团转。前些天,听说萧国栋还想着不让淑兰上小学了,淑兰在家闹腾了一番,哭得不成样子,后来还是自家婆婆和大队长陈胜利一起找过去,说了说,萧国栋也觉得不让女儿上面上无光,这才答应的。
现在孩子上个学,学费都不用交,书本费也就五毛钱,一年到头的,谁家就能缺这五毛钱?
“可不是么!”顾老太太是小学老师,管着村里这群孩子,前前后后操心得就多:“不过我和萧老太太提过了,她意思是有她在,就一定让孩子上,孩子愿意学,就给上。有这个奶奶一天活头,这两个孩子日子还能好过。”
童韵点头:“是,好歹有个奶奶疼着,要不然……”
说着,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家小宝贝,忍不住心里泛软。
自己和顾建国可得好好过日子,多挣点工分,希望家里光景一天天好起来,只有大人日子过好了,才能保着自己这小女儿过得舒坦。
顾老太太说着间,不知想起什么,竟道:“萧老太太其实也是个倔种,这次美娟生个了个娃儿,她也没跟前伺候!”
“那是为何?”童韵不解了,一般来说,村里谁家儿媳妇生了孩子的,当婆婆得好歹得伺候伺候,别的不说,吃几个鸡蛋总该是有的,毕竟月子人,不能委屈。
顾老太太摇头笑叹了声:“罢了,说这个干嘛,你这在月子里呢,犯不着操心别人家堵心事。我今日过来,是有个东西给咱蜜芽儿。”
说着间,她把蜜芽儿递给了童韵抱着,自己却从兜里摸索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来。
童韵定睛一看,不免惊到了,这竟然是一个黄金的长命锁,上面写着“富贵安康”四个字。
这是金货啊!
顾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给咱蜜芽儿的,你好好收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戴,仔细别让人看到了。”
童韵接到手里,只见这长命锁有小娃儿拳头大小,还是个实心的,掂量着分量不轻!
“娘,这哪行,她这小人家的,不值当用这个!这值钱着呢,你快收好,仔细让人看到!”
这种实打实的金货,一怕被妯娌看到,纵然上面几个妯娌都关系好,可也怕有说道,二怕被外人看到。现在这年月,你在医院里好好给病人看病治病,都能被下放到山区去,家里多养几只鸡,被割了资本主义尾巴只剩三只了,院子里种个树结个柿子,都被砍光了说你种资本主义树。
至于家里藏了个这么一坨大金子,童韵不知道这算什么路线又是不是资本主义,但她知道,这是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顾老太太外面瞅了瞅,门关得死紧,院子里冷清清得没人,也就压低了声音对这小儿媳妇透露两个底儿。
“童韵,你当然不知道,我手里,除了你爹烈士每个月发放的抚恤金,自己还藏了点东西。本来是想着什么时候年头不行了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拿出来慢慢变卖。可现在看这光景,你大哥在城里,每个月也能孝敬点,底下他们兄弟四个,在大队挣个工分,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也能混个饱饭,一时半会,这玩意儿也用不上,我就想着,等我老了,早晚把手里点东西传给几个小的。你瞧,这个锁啊,做工好着呢,这是当年上海杨庆和久记的,是个好东西。现在那杨庆和久记好像都倒闭了,以后再是没有了的。这玩意儿留着,好好保存,便是一时不戴,传给后代子孙,也保值!”
这一番话,听得童韵可是吃惊不小,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老人家每个月都有抚恤金,那是公爹当了烈士的家属补贴,一个月约莫有二十多块,这个她知道。老人家除此外还有在小学当老师的工分,折合成钱一个月也有十六七块,这个她也知道。
城里大伯哥现在一个月工资估计有个六七十块,每个月会给老人家二十块。据说是因为大伯哥进城的那个位置,是得的公爹的好,好处让他一个人占了,所以他得拿出工资的一部分来补贴家里。
这个钱其实说起来是全家的,可家里几个兄弟没人会惦记这钱,都在老人家手里,她早年不容易,年纪大了,这钱就该她拿。
如此粗略一算,婆婆光每个月的固定进项就有六十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