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夺过她手中的钥匙,开了门冲进去。
云歌深呼吸一口,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她只是站在那里,都能看到他对靖林夕的在乎。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换了是自己,他会不会这么紧张?
何凌霄抱着靖林夕大步流星地从里面出来,他的视线再没有往站在那里的云歌身上流连。
“何凌霄,你还记得那年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过的话吗?”云歌的声音轻轻地,她也没有看他,模糊的视线望着空旷的篮球场。
他记得。
“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说的话,你都相信。”
时过境迁,连这些话都开始变得模糊了。
那时候他并没有去想,为什么云歌能记得那么清楚。
如果他早点想明白,也不至于误会了云歌。
“现在我就问你,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看着怀里已经面色苍白的靖林夕,何凌霄几度想开口,都咽了回去。
最终他半个字都没有回答,毅然从云歌身边走过。
他撞到了她的肩膀,并不重,可是云歌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发软,站也站不住。
他不信。
心口就像被开了个口子似的,注入了无尽的盐水。
眼泪与雨水化为一体,也掩盖不住她的悲伤。
何凌霄走后,云歌并没有离开篮球场,她反倒进去了,从里面把自己锁住,并且把钥匙丢出了篮球场。
她蹲在角落里,直到夜色降临。
靖家应该又在忙碌靖林夕的事了,她清楚地知道,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失踪。
手机在响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声音,她没来得及去看是谁的电话,它就因为进了水而短路损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淋着雨绕篮球场一圈圈地走,心里不断地喊着何凌霄出去。
她在用另类的方式将那个人从自己心房里赶出去。
我生气了何凌霄,房租我也不要了,快点出去好吗?
可是心里的那个小人,却固执地不肯搬走,死乞白赖地赖在她的小房子里。
云歌无意间发现篮球场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处破损,铁网破了一块足够一个人钻过的圆形。
她在那里发现了靖林夕的发箍。
云歌终于释怀了。
她只是让事情提早发生了而已。
就算她今天不来,自己也逃不过何凌霄的指责。
瑶瑶一定以为自己成功了吧?殊不知,她们两个只是当了靖林夕的垫脚石而已。
云歌和靖林夕一样,没有离开那里。
她坐在那淋了一晚上的雨。
她想像靖林夕一样,第二天就倒在这里起不来了,然后有人过来找她,抱起她,送她去医院。
她想大病一场,病得自己没办法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她甚至希望能够发高烧,烧个几天几夜不退,等她醒来,她早已忘记那些让她不开心的事。
然而事实却是,直到天亮也没有人来找她,她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人,全世界都不知道她不见了。
她也没有像靖林夕一样昏迷过去,等了很久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为什么呢?她可以像快死了一样那么孱弱,而她却坐在这里头脑清晰得能回放一切细节?
越想,心里就越难过,憋了一晚上的云歌终于在无人的篮球场痛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她从那个洞里钻了出去,一个人离开。
……
回到靖家的时候,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云歌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站在靖家门口。
夕姑姑去开门,完全是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我的天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淋成这样了?快去换一身——”
“靖林夕呢?”
“在……在楼上——云歌!你先别去,会感冒的,先把衣服换了——”
云歌却不管,拖着这身湿漉漉就去了靖林夕的房间。
推开门,大家都在,齐聚一堂。
何凌霄在喂孱弱的靖林夕吃药,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问她好些了没有。
她就像个林妹妹一样,说句话还带咳嗽的。
但那一切,在云歌看来都恶心无比。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云歌的,惊呼之后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歌儿——!”
云歌就像水鬼一样,狼狈不堪。
何凌霄看着她,眼中亦是闪过惊愕,不明白她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生病中的靖林夕自然也是。
云歌谁都没看,视线是直勾勾地看向靖林夕的,她朝她走去。
在大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时候,云歌却把那个发箍给了靖林夕,面无神色地说道:“妹妹,你的发箍掉了。何凌霄送的吧,这么珍贵的礼物,怎么能丢呢。”
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云歌知,靖林夕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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