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在看什么?”李再兴笑道:“天天看,还没看够?”
“怎么能看得够。”谢广隆轻叹一声:“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护卫在她的身边。”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李再兴走到他身边,将酒杯塞到他的手里:“遥对美人,岂能无酒?”
谢广隆接过酒杯,看着李再兴:“你……不觉得我可耻?”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李再兴微微一笑,给谢广隆倒上酒:“你谢大若是肯趋炎附势,又怎么会蹉跎至今。我相信你不是因为李相的权势,而是真心喜欢她。若说权势,李林甫垂垂老矣,还能嚣张几年?”
谢广隆沉默了半晌,轻笑一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李大。来,喝一杯。”
李再兴一饮而尽,接着又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守着?”
谢广隆的脸色随即变得沉重起来:“我不知道。”
“想不到豪情磊落的谢大也会这么纠结。”李再兴拍拍谢广隆的肩膀:“何不带她去私奔?”
“私奔?”谢广隆一愣,随即笑道:“开什么玩笑,她不可能离开她父亲的。否则,她也不会出家做道士了。”
“做道士,未必一定要在长安。”李再兴慢悠悠的说道:“南岳有魏阁,是道家女冠魏夫人的升仙之所,附近的庐山更是修道的上佳之地,不少人都隐居在那里。长安能修什么道?乌烟瘴气,尘世浮华。就算真有神仙也不肯来的。带上她,浪迹天涯,隐居南岳,岂不妙哉?”
谢广隆目光闪动,有些心动。
“男子汉,大丈夫,当机立断,何必这么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似的。”李再兴拍拍谢广隆的肩膀,轻声一笑,转身下了楼。“时间拖得长了,天知道会出什么意外,到时候,你就看着美人一步步走向深渊吧。”
谢广隆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无语。过了良久,他忽然跺了跺脚,转身下楼。
……
房内点着十来支粗如儿臂的蜜烛,亮如白昼,香气四溢。虢国夫人披着轻纱,倚在精赤着上身的杨钊身边,脸色绯红,娇喘吁吁。杨钊满头大汗,气息粗重,脸上露出些掩饰不住的疲倦。
“二郎,你最近太累了。”虢国夫人关切的说道,带着一丝丝不满。
“没办法,政务繁多,无时一刻不得休息啊。”杨钊转身将虢国夫人搂在怀里,无奈的说道:“你也看到了,我有多忙。”
“我看你不仅是公务忙,私闺里也没闲着。”虢国夫人嗔道。
“没有,没有。”杨钊陪着笑脸:“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她们怎么能和你相比。”
“哼!”虢国夫人扭身起来,推开杨钊有气无力的手:“这些假话,你就不要对我说了,做点实事吧。李再兴虽然粗鲁无文,可是心思不错,居然知道我杨家应该和太子联合。依我看,还是有点见地的。你就不要吝惜官位,给个官吧。”
杨钊皱了皱眉头:“不是我舍不得官职,实在是他刚刚杀了王鉷,王銲不肯罢休,一直在寻他的麻烦。李林甫虽然没什么大动作,可是以他的性情,又怎么能轻易放过?我给他授官,岂不是直接和李林甫做对?三妹,还不到时候啊。再等上两年可好?李林甫没几年了,等他死了,我再提拔这个李再兴。”
“等李林甫死?”虢国夫人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李林甫是什么样的人。以前你对他没有威胁,他可能提携你,现在你已经和他并驾齐驱,他还能容你吗?别忘了韦坚是怎么得罪李林甫的,下场又如何。你和他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杨钊脸色一窘,无言以对。韦坚原本是李林甫一党,后来因为才能出众,步步高升,逐渐有了入相的苗头,李林甫转而大力打压。韦坚不服,便转投太子一党,结果还是没能斗得过李林甫,被诬及谋反,生生的搞出一桩大案,韦家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件案子固然是因为李林甫和太子有解不开的仇怨,但是对韦坚来说,却是因为他威胁到了李林甫独揽大权。
韦坚,就是他杨钊的前车之鉴啊。可是一想到李林甫的手段,杨钊又鼓不起勇气来。韦坚那样的人才都毁在李林甫的手中,他又怎么可能是李林甫的对手。为了一个李再兴得罪李林甫,实在不够明智啊。妹妹是个妇道人家,她根本看不到这里面的轻重利害,一心想用那个李再兴。
她莫不是……看中这个少年了吧?杨钊挠挠头,有些不悦。
杨钊还在犹豫,虢国夫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声音远远的传来:“你不敢用,我用。我不怕李林甫,他再厉害,还能敌得过天子的尊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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