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强调了一次。
“孩……子……对,对,对不起。”
“我不怪你,没了就没了,我不怪你!”她疯狂的摇着头,贴着他的脸,摇着头,眼泪全部蹭在了他的面容上,他觉得有些凉,可又觉得有些暖。
雪儿,真好……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见到你。
挤出最后一丝笑意,缓缓闭眼,他重重咽了鼻息。
指尖贴着她的手腕滑下,重重垂落……
她心中咯噔一跳,身子怔在了原地。
放大的瞳眸就那么静静的看向了虚无。
良久,她抖声道:“晟……”
又过了一会儿,一声泣天凝泪的绝喊从寒月洞天炸响了整个寒山。
“北宫晟!”
金梨等人架着重伤的景辰,斩雷们一愣,飞快的冲进寒月洞天。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呼吸凝结。
只有那一声声的哭泣让人心碎到肝肠寸断。
“为什么!为什么!”她发疯的抱着他的脸哭泣,看到人进来怒吼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话……只看着那流满冰砖的血与他凌乱的衣衫……
默默垂头。
最后只能听到纳兰芮雪一下下嘶哑在喉咙的:“为什么?”
她眼泪滚进他的眼眶,贴合着他尚未流出的泪最后凝成一滴,一起,缓缓……滑落……
亲爱的雪儿,原谅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总觉得生命很长,我总自信没有那个解释,我们一样会相爱到老。现实告诉我,永远不要对爱人隐瞒什么,因为你不知道生命中哪一天就发生了变故,而你永远不知道你所不介意的地方是否恰恰就是对方最在意的东西。
我以为你最在乎的是女人,而你以为我最在乎的是孩子。
爱情是种冲动,相爱是门学问,这一条路我们都在学习,探索。
所以我们一路爱过,错过,挣扎过,彷徨过,每一次相聚与分离都让我们倍加珍惜对方的情感,你磨平了我霸道的性子,我收敛了你大女人的狂傲。有人说,你有什么好,总是怀疑我,也有人说,我有什么好,种马一个,可我们就这么青蛙绿豆看对了眼。
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对也好,错也好,哪怕是别人不理解的苛责之声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直在朝着对方的世界全力的奔赴。
最开始以为爱是占有,是霸道,然后明白爱是包容,是忍让,后来明白爱是责任,是义务,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爱是无私,是付出。
你我都不是完美的人,可真因为这些不完美,我们才那么真实的存在着,爱着,恋着……
多想陪你走完这辈子,再携手下辈子,或者允许我痴心的妄想,请许我生生世世。
彼岸花开了,我嗅到了它的芳香,像极了你瀑布般的长发。
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雪儿,下辈子,我们要一起长大,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找到你。
原谅我没做到许你一辈子的承诺。
原谅我没保好我们的孩子。
原谅我一直来不及说出的――我爱你……
狂风寒雪呼啸间,冷冽包裹着每个人,萧赫一行人飞快的离开,雪板在黑夜的山涧划过一道道痕迹。
寒气吹散了萧赫混乱的神志,深夜中,他眸光越来越阴鸷的盯着前方带路的人,突然,他横板一顿,停在了原地,杀手们也都立住。
背对着的江淮微微颤了颤眼,唇角勾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末了,平静神色回头看去。
萧赫冷眼。“人呢?”
杀手们面面相觑,是啊,几千人呢?他们出来的时候的确看到很多人影晃动,带着潮汐之势,黑夜中看的不太真切,只觉得数量众多。
一路疾行这么久,怎么没见任何人追来?
江淮淡淡道:“我怎么知道?”
萧赫立手一抬,一道炫黑之气萦绕在指尖,凝结成一道气流,在风雪中,黑白交煞,颇是冷冽。
“你能不知道?江淮……演的不错?”萧赫冷笑。“你将景南他们放了?而那些人也是你带过来的?”
江淮这才浅笑出声。“你不觉得发现的太迟了吗?”
“双面细作?江淮,我还真小看你了!”
“错了!我只给北宫晟当细作!”
杀手团团围住了江淮,他一扫四周,也懒得再挣扎,将剑柄往雪地一插,就那么懒散的站在了原地,与萧赫平静对望。
萧赫阴冷唇角。“为什么?你跟我的时间比他长!当年是我安排你去他身边的,为什么要背叛我!”
“背叛?”江淮轻笑。“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次寒山狩猎吗?”
萧赫不语,他当然记得,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见北宫晟,那个躲在皇宫深处的十四皇子,那时候他坐在太皇太后的凤撵内,看着那个冷漠如冰,却傲然如骨的男孩,就有了惺惺不爽。
在萧家,他是最杰出聪明的孩子,为了被推举到太皇太后身边,他吃了多少苦,承受着所有同龄孩子不同的训练,可那样一个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能得到皇祖母不停的频频侧目。
北宫晟就犹如一颗耀眼的太阳,哪怕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就那么静静站到那就会吸引无数眸光,即便他冰寒不语,也会得到无数人怜惜温柔的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