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血魔之眼本来就不属于段云飞,而是第七水蓝的东西?第七水蓝不是半命道传人,而是一直隶属于地狱门?抛开第七水蓝的身份不论,真正让我觉得想不明白的是第七水蓝为什么要给我血魔之眼,难道她已经算到了我会来镇罪禁地?
司狱官退后几步才说道:“即便你是主脉传人,我也不能放你们出去。你们还是在这里慢慢服刑吧!”
这一下,不仅是我愣住了,就连古飘然的脸色也跟着一阵惨白:“阁下什么意思?”
司狱官郑重其事道:“按照禁地的规则,只有无罪之人才能进入天狱城。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罪气,在罪气消散之前,谁也不能进去。”
血无常忍不住问道:“罪气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消散?”
“这很难说。”司狱官摇头道,“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也许你们不死就永远消散不了。”
按照术道的说法,但凡作奸犯科之人,身上都会带有罪气,除非他老老实实地接受了人间律法的处罚,罪气才能消散,否则,罪气就会像恶鬼缠身一样永无休止地附在那人身上。如果那人的气运能压过罪气倒还好些,一旦气运削弱,罪气就会凶猛反噬,那人的报应和霉运都会在罪气的牵引之下接踵而来,足能让他生不如死。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没有谁身上不带罪气,哪怕是因为行侠仗义杀人也一样就会被罪气缠身,更何况我和叶烬从出道以来就没干过了什么救人于为难的好事儿。
按照现在的律法,我和叶烬就算在沙滩坐成两副枯骨,都别想让罪气消除。
我正犹豫之间,古飘然却大声道:“请问阁下,何为罪?”
司狱官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触犯律法为罪。”
古飘然再进一步道:“那阁下怎么知道我们身上的罪气是来自于律法?”
我不由得向古飘然的身上看了过去。他这是准备输打赢要啊!
罪气来源并非只有触碰律法这一项。罪气最早不是来自律法,而是来自宗教。但是宗教中所说的罪,与律法之罪并不是一个概念。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就现在法律而言,非婚同居并不犯法,但是换到某个教派就是罪行;杀猪宰羊并不犯法,但是有些宗教视其为罪。
所以,人身上罪气的来源并不相同,消除罪气的方式也不一样。
司狱官冷声道:“侠以武犯禁。仅凭你们是江湖人这一点,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古飘然却哈哈大笑道:“我们是江湖人不假,可是我们头上的罪气,有多少算在律法当中,又有多少该并入教门之内,阁下分得清吗?如果你分不清楚,那就不要说什么让我们在这里服刑消罪。因为,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古飘然振臂一呼,他的手下顿时齐声应和。几十人同时怒吼,倒也增加了不小的声势。
司狱官冷笑道:“你以为有这点伎俩就能难住本官?本官今天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司狱官说话之间轻轻一挥袍袖,我耳边顿时传来一阵像是牢门开启似的声响。司狱官不等我发问就转身向远处走了过去:“跟我走,大堂当中的定罪宝鉴足够让你们低头认罪了。没到大堂之前就主动认罪伏法的,本官可以酌情轻判,否则,就是罪加一等,本官决不轻饶,哪怕主脉传人也是一样。”
古飘然第一个跟着司狱官大步走出了牢房。我赶紧从后面追了几步,追到了古飘然身侧,用内力传音道:“你特么搞什么鬼?”
古飘然微笑着向我传音道:“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不会真相大白。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当务之急是怎么从刑魁手里保住性命。你不会想尝尝被活活剥掉人皮是什么滋味吧?”
司狱官忽然厉声道:“不许交头接耳!本官劝你们最好不要打半路逃跑的主意,镇罪禁地当中的八百狱卒足够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谁想以身试法,大可以逃出去试试。”
司狱官显然是以为我们之间传音是为了密谋逃跑,可我却没法去跟司狱官解释什么,只能狠狠瞪了古飘然一眼,跟他错开身形落到了队伍后面。
从我离开牢房就一直在观察古飘然的动静,直到现在,他还是显得气定神闲。难道他真有避开鬼神探查的本事?还是说,他是故意让司狱官带我们去所谓的“大堂”?
我虽然早就知道古飘然诡计多端、谣门手段变幻莫测,可是在没有任何参考的情况之下,我没法推断古飘然究竟想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跟着他的思路前进。这种感觉不仅非常糟糕,也让我觉得异常危险。
我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血无常,后者也正好向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