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泽低头看了一眼安慕的腿,冷淡一笑,“不过你也要记住,我虽然抢走了你的女人,但是我跟她认识在先,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我现在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自己应得到的。还有,如果那天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恐怕连躺在这儿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大男人恩怨分明,想恨我,你得先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咱们再好好的一决高低——”
傅宸泽离开了朋友家,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的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安慕的恢复情况。
朋友说,也许是恨意支撑着安慕振作,他每天都在做复健,即使摔得满身是淤青,他也咬牙坚持着努力让自己行走……
终于,八个月之后安慕彻底恢复,而就在他恢复的第三天,他从傅宸泽的朋友家消失了,从那天以后,傅宸泽再也没有关于安慕的任何消息。
傅宸泽找人严密监视着安楷瑞,幸好安慕离开之后并没有回d市。
一年之后,一个神秘人开始慢慢的给安楷瑞汇款,虽然数额不多,但每个月都有,从不间断——
傅宸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神秘的汇款人,绝对是销声匿迹的安慕!
新加坡。
一阵急促的铃声划破傍晚时分的静谧,正为了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的傅宸泽侧眸看着书桌上的手机,神情中有些不耐烦。当他拿起手机那一刻,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左浅!
按下接听键,他刚刚的烦躁一扫而光,温柔的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宝贝儿,终于舍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左浅看着桌上的一串数字,她瞳孔微缩,抱歉的对傅宸泽说:“对不起,我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傅宸泽刚刚的激动渐渐平复下来,他耸耸肩,他就知道左浅要是没事的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挑眉敛去不爽的情绪,他的嗓音依然温柔,“说吧,什么事?”
左浅将纸张拿起来,深深地陷入沙发里,低声说:“我这两天总被人跟踪,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今天我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车主是谁?”
“跟踪?”
傅宸泽蹙眉,略显惊诧。好好的,左浅怎么会被人跟踪?既然有人跟踪左浅,这件事即使左浅不求他帮忙,他也管定了!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跟踪他傅宸泽的女人!
“车牌号告诉我,我立刻让人去查——”
“谢谢你。”
左浅将车牌号告诉了傅宸泽,傅宸泽麻利的结束了通话,立刻动用关系去调查这辆车的车主是谁。对方告诉他,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查到车主。
傅宸泽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左浅这个消息,让她耐心等一等。
“傅宸泽,你最近在忙什么事?”左浅将手里的相册放在了一旁,有些担心的问傅宸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傅宸泽瞳孔微缩,看着桌上一大堆报表,这些报表统统向他展示了一个事实,公司的业绩在逐日下降,都是因为薄未央那个贱人,她勾·搭了珣石集团那个老东西,最近各种打压傅氏集团,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再想不出解救的办法,傅氏集团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被收购了——
“我能遇到什么麻烦?浅儿你要相信,任何麻烦在我面前都不堪一击——”傅宸泽勾唇笑着,他一直觉得,一个真正的男人决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得保持一万年不变的状态。
“真的吗?”左浅有些不相信,迟疑了一下,她缓缓说:“你以前最讨厌待在书房里,为什么最近每次打电话你都在书房?傅宸泽,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么困难?”
傅宸泽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在书房?”
左浅勾唇温柔的一笑,“书房门口有一只虎皮小鹦鹉你忘了么?每一次打电话它都会自己搁那儿瞎兴奋,一直闹腾。你听,还有它扑扇翅膀的声音——”
傅宸泽听后侧眸望着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关着,他站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果然,嫩黄色的虎皮小鹦鹉独自在那儿瞎兴奋,时不时嚷嚷一句,“浅儿,阿泽,来电话了!”
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鹦鹉的羽毛,傅宸泽温柔笑了。
这只鹦鹉的妈妈是左浅买回来的,后来鹦鹉妈妈生了小鹦鹉,鹦鹉妈妈却病死了,从那以后左浅就格外的宝贝这只小鹦鹉,教它说话,为它梳理羽毛,处得特别好。后来这只鹦鹉似乎跟左浅心有灵犀了一样,只要听到左浅的声音,它就会格外兴奋,得瞎折腾几个小时才能安分下来。
想起以前左浅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在傅家的每一个画面,傅宸泽的心就止不住柔软。他温柔一笑,对小鹦鹉唤了一声“浅儿”,小鹦鹉的眼珠盯着他滴溜溜转,然后又兴奋的扑扇着翅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浅儿,浅儿,浅儿……”
左浅抿唇微笑,忽然好想念那只小虎皮。她被傅宸泽勾起了玩心,于是也像以前一样逗小鹦鹉,对着手机轻轻叫了一声,“阿泽——”
小鹦鹉歪着脑袋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安静了几秒之后它更加兴奋的在架子上跳来跳去,尖嘴一直叫着,“阿泽,阿泽,阿泽……阿泽,浅儿,阿泽……”
傅宸泽的心情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许多年以前,他的浅儿还是个小丫头,那时候他抱着那个小丫头一起逗鹦鹉玩儿,她教鹦鹉叫“阿泽”,他教鹦鹉叫“浅儿”,听着鹦鹉笨笨的学舌,看着她笑得明媚的脸庞,他的胳膊将她圈在怀中,那几乎是他一天下来最快乐的时光。
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傅宸泽的眼温柔得眯成一条缝,看着虎皮鹦鹉闹腾的样子,他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温暖的阳光,轻声对左浅说,“浅儿,再叫我一声——”
“……”左浅手指微颤,听着手机那头傅宸泽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定勾起了他的回忆。
“浅儿,叫我阿泽——”傅宸泽温柔的眯起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自从你认识了安慕,你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左浅微微眯起眼,似乎想起了曾经和他一起的那些日子,其实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那些感情属于亲人之间的情感,并非是情侣。听着手机那头的静默,她安静良久,终于轻声唤他,“阿泽。”
“浅儿,如果我当初不那么大方,如果我不让你去d市念书,如果你没有认识安慕,你会不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傅宸泽嗓音黯哑,他的深情,他积压已久的情愫,都随着问话一起涌入喉头,“一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左浅沉默了,她盯着晚霞似火的天空,新加坡的晚霞,似乎比这儿更美——
“会。”
傅宸泽安静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一个字眼,那个字似乎随着他的血液渐渐融合,他的心多少有了些慰藉。他就知道,如果没有安慕,他一定会成为浅儿的丈夫,唯一的丈夫——
“如果没有安慕,如果你在毕业之后却照样遇见了顾南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宸泽的手指无形中揪住了自己的衣摆。他明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什么,他明知道会听到怎样的结果,可是他不甘心,他总想去问一问,亲口听她说出口他才认命——
左浅望着瑰丽的晚霞,慢慢收回目光,重新扫了一遍这栋房子,许久以后,她勾唇莞尔一笑,“顾南城。”
如果没有安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上顾南城。
没有任何羁绊,没有任何牵挂,单纯而快乐的爱上顾南城,结婚生子,举案齐眉——
闭上眼睛,她淡淡的一笑,即使有安慕的存在,她不是照样爱上了顾南城么?
从五年前离开顾南城之后她就已经清楚了,她爱上了那个宠了她一年的男人,只是安慕的死让她的心被冰封,她即使深爱顾南城也不能够跟他在一起,她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后来当她得知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夭折了,当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怀孕,她便彻底的收起了对顾南城的感情,她告诉自己,她不配,跟他在一起,她只会玷污了他……
手机那头,傅宸泽心痛的闭上眼睛,他一直喜欢她的坦诚,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恨极了她的坦诚。为什么她就连骗骗他都不可以,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在他和顾南城之间,她一定会选择顾南城……
良久以后,傅宸泽违心的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安慕没死,你会跟他在一起,还是留在顾南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