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听了这下,心下顿时纠结了起来,她本就不喜欢福康安,如何能对他柔情蜜意?可乌嬷嬷又是好意,和静便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省得了。”
乌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言笑晏晏道:“奴才晓得,您贵为帝女,自然是会有些拉不下身段的。咱们不急,慢慢来,这夫妻相处,也是要慢慢磨合的。公主和额驸都还年轻,来日方长嘛。”
听了这话,和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叫她立刻对福康安温柔缱绻,她还真做不来,若是徐徐图之,她也能有些适应的时间。
福康安深夜离开公主府的事儿,虽未声张,但是和静府中有宫里的眼线,翊坤宫与延禧宫这两位,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皇后便也罢了,延禧宫那对母女,早盼着和静夫妇失和呢!心中只怕都要诅咒着和静自此苦守空房终老呢!
而福康安也不傻,自然不会闹出夫妻失和的丑闻,他以为祖母觉罗氏侍疾为由,暂辞了宫中的差使,终日呆在忠勇公府,去伺候老太太了。
所有人知晓之后,都会翘着大拇指赞一个孝顺。而和静会心地开始每日抄经,送去忠勇公府,做足了夫唱妇随的姿态。
这样的举动,连福康安都忍不住想,他那日的言辞是否真的有些过了?和静公主毕竟只是个小女孩,不通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理解的。
福康安最近的孝心,盈玥看在眼里,倒是欣慰不少,不曾多想。
这一日,她刚抄完了祈福的经文,正想着带回娘家去,却受到了六福晋吟容的邀请,说是有事请她过府一叙。
“吟容姐有急事么?”盈玥心中有些猜不透。
永瑆见状,忙贴心道:“你这几日抄写的经文,爷替你送去吧,你只管安心去吧。”福康安这小子这几日也总在忠勇公府,是个难得的机会。那件事情,终究还是要问个清楚的……
盈玥点了点头,便叫人套上马车,往六贝勒府去了。
盈玥也算是六贝勒府的常客了,熟门熟路,直奔吟容的堂屋而去,结果走到一半,却听到了一阵极清妙的旋律。
盈玥不由驻足,侧耳聆听了片刻,方才问:“这是谁在弹琴?”弹得很是精妙呢。
前头引路太监支吾了两声,道:“您见了我们福晋,就知道了。”
盈玥眯了眯眼,这旋律格外透着几分柔婉缠绵,只怕十有八九是女子所弹,而据她所知,六贝勒的姬妾中就算有会弹琴的,应该也无人胜过吟容的琴艺。
然而这琴曲,已经丝毫不逊色吟容姐了。
难道是六贝勒又纳了新人?可是她没听说六贝勒最近纳妾了啊?盈玥歪着头思忖着。
这时候,忽的见前头的马头墙边儿上,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年轻女子正在掐腰怒吼:“我呸!整天就会拨弄琴弦,谁稀罕听呢!六爷早去了衙门了!你勾搭也是白勾搭!狐媚子!不知廉耻!终日靡靡之音,吵扰不休,还让不让睡觉了!”
这个泼妇一般的女人,貌似是……刚刚给六贝勒生了第三子的尤氏。这个尤氏原本极有望母凭子贵、加封侧福晋,没想到孩子都出了月子了,六贝勒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日渐冷落了她。
而在这个时候,貌似又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盈玥笑了,也不去理会这泼妇一般的尤氏,兀自快步去了吟容的堂屋。
午后的阳光甚好,二阿哥绵爱正趴在小榻上酣睡,吟容正坐在一旁轻轻拍着,嘴里哼着儿歌,见到盈玥到来,立刻扬起笑容,拉着她的手去了书房谈话。
盈玥其实大约猜到吟容姐的用意了,她笑着道:“过来的路上,看了好一通好戏呢。”
吟容微微一忖,便猜到了:“尤氏又对着西跨院叫骂了?”
太监忙回话道:“是啊,骂得好生难听呢!亏得西跨院那位竟能忍得住。”
吟容眉心一蹙:“这般好耐性,倒是我小觑了她了。”
盈玥侧身坐在吟容身旁,好奇地问:“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吟容嘴角噙着冷笑,“西跨院里日前刚刚来了两位贵客,可不一般呢,乃是纯惠皇贵妃的侄儿和侄女呢!”
盈玥一愣,纯惠皇贵妃苏氏的母族晚辈??也就是说是六贝勒的表妹喽!
哎哟喂,表妹这种生物,厉害是最有可能成为情敌的!
而这个苏氏表妹又如此多才多艺,琴曲弹得那么好听,六贝勒又是个颇有雅好的……
怪不得吟容要请她来,这是要商量对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