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雷鸣、风雪,山道上,一女子坐在山路上,男子低头温柔的捏着女子的脚裸,这一幕成了夜色下最亮的一幕风景。
山道上往下走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咔嚓一按快门,把这最美的风景用镜头记录了下来。
闪光灯亮起时,郝贝与袁嘉邈同时一惊,双双看向上方,就看到了摄影师。
“这,这,这是人还是鬼啊……”郝贝很二的低问了句,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蹿到了袁嘉邈的身边,伸手拽着袁嘉邈的衣服,一脸的惧意。
袁嘉邈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手,站起来,看向来人。
摄影师先开口:“不好意思,我是人不是鬼。”
显然对方是听到郝贝的声音了。
郝贝就着袁嘉邈的手也站了起来,一脸囧态的问:“你从山上下来的?”
摄影师恩哼一声,解释说今天他上山是要拍星象的,原本说今天有流星雨的……
郝贝听罢,好想喷他一脸狗血的,尼玛的,你见过冬天下流星雨的吗?
果真玩艺术的人,就是奇葩,这摄影师就是其中之一。
郝贝听他是从山上下来的,就开口问了:“那你在山上见没见过什么人啊?”
摄影师挑眉:“啊哦,所以你们是上山找人的,找一个老大爷的?”
郝贝一听喜极而泣的点头:“对,就是找一个老大爷的,你是不是见过他,是不是在一个山洞里见到的啊?”
摄影师点头,指了下上面的位置说,就是在上面一个山洞里避雨时见到的。
郝贝攥紧袁嘉邈的手,一脸欣喜的神色叫嚷着:“袁嘉邈,我说的没错吧,我就知道老爷子在那儿的,真的……”
袁嘉邈却是抿了一张薄唇,他都想把郝贝这女人给拍死的,你刚才都先说出来了,对方不过是咐和你的话罢了。
还有,这么大冬天的拍流星雨,那是神经病才干的事啊,这样漏洞百出的话你也能信的!
“谢谢你哟,真的……”郝贝说着,拉了袁嘉邈想往山上走。
袁嘉邈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漆黑的眸子如这闪电一般,带着冷光朝着摄影师直射而去。
摄影师不是没有察觉到袁嘉邈的戒备,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着:“得,爱信不信。”
说罢,人一转身就往山下走去了。
袁嘉邈站在原地,看了那人好一会儿,还是没动静。
郝贝急了啊,想把人喊回来……
袁嘉邈却是一把拽回她,冷声道:“你给我打住!”
郝贝不服气的开口:“袁嘉邈,这有人可以求救,为什么不求救,可以让人帮忙打个电话也成啊……”
袁嘉邈白了郝贝一眼:“第一,你知道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吗?如果是坏人,你白费口舌。如果是好人,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头子丢了吗?还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我袁嘉邈跟你一个已婚妇女半夜山中幽会?”
纳尼!
“……”郝贝哑口无言!
好苦逼!
明明可以求救的!
“那我们总能上山去找爷爷了吧。”郝贝怯生生的问着,觉得袁嘉邈有点烦人,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那是坏人呢,再说了名气比人命还重要吗?
袁嘉邈像能听懂郝贝的心声一般,开口解释着:“要是被人知道老头子不见了,或是出事了,很麻烦的。”
别的袁嘉邈也没有解释太多给郝贝听,反正说了郝贝也听不懂的。
郝贝哦了一声,侧眸去看袁嘉邈,他一脸的狼狈相,有山下滚下来时被刮伤的,还有先前被郝贝抓伤的,那张奶油小生的脸哟,真是不要太惨的节奏!
可就这种时候,有这么一个人陪着,郝贝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最起码没有那么害怕了。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不得不说,袁嘉邈又喷了两次药后,就跟没犯病一样的了。
反倒是郝贝成了小尾巴,那真是走不动了,全身的骨头都跟散架了一样的难受着。
“袁嘉邈,你等等我啊……”郝贝叫着小跑了几步,又跟在袁嘉邈的后面。
没一会儿,又是如此:“哎,袁嘉邈,你等下我……”
袁嘉邈站在原地,看着小跑跟上她的郝贝,眼底溢满了柔情,等郝贝走到他跟前,然后又加快步子……
所以,没过一会儿,郝贝又让人扔下老远,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袁嘉邈,你个死人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袁嘉邈回头,看到这姑娘坐地上的不雅举动,忍不住的抚了下额,拜托还有点形像没了!?
往回走了几步,站定在郝贝跟前,伸出手来。
郝贝看到伸到自己跟前的那只手,叹了口气,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握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嘟囔道:“我刚才又跑下山,又跑上来的,所以体力才不如你的。”哼,她不是不行,而是比这男人走的路多……
袁嘉邈好笑的看着她鼓着腮邦子的辩解,点了下头:“恩,只要你有心坚持走下去,你走慢了,我等等你,你走不动了,我回头拉你一把,我们总能走到终点的。”
纳尼!
郝贝狐疑的歪头看袁嘉邈,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哩?
袁嘉邈却是不给她深思的机会,适时的松开她的手问:“还行吗?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休息会儿……”
郝贝也想休息啊,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又深夜了,与其在这儿休息,还不如往上面走,找到老爷子了,或着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休息也好啊。
山风吹来,冷的郝贝打了个寒战,阿嚏的一声。
袁嘉邈有点尴尬,却只能把身上的毛料西装脱下来,披在郝贝身上,并解释着:“我不能受冻,不然的话,还会犯病,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了……”
郝贝表示理解,不过,只是,你这西装湿了水,到底是有几斤重啊,这么披上,就生生把郝贝给压垮了一点。
“我扶着你走吧,这衣服穿着能压风。”袁嘉邈说着,顺理成章的搀扶着郝贝,可是他个头又实在比郝贝高,这么不对劲啊。
所以走着调整着姿势,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郝贝半挂在袁嘉邈怀里,而袁嘉邈则半搂着郝贝,一只手拖腰,一直手搂肩。山洞!
郝贝惊呼着就要甩开一直被她当拐杖的袁嘉邈。
袁嘉邈却是皱眉剜了她一眼:“你傻啊,这么直冲进去,不怕有坏人的!”
郝贝哦哦了两声,暂压下那颗雀跃的心,小心的跟在袁嘉邈的身边,往山洞里行去。
袁嘉邈先捡起一块石头,不大不小,像郝贝拳头那般大,就这么扔了进去……
咣当——
石头落地,里面传一阵唏嘘声。
郝贝瞪大眼,果真有人?一脸崇拜神色的看向袁嘉邈。
袁嘉邈白了她一眼,小声的作着注解:“有动静说明里面有人,没有特别大的动静,说明里面人少……”
“哦哦。”郝贝一副受教了的神色。
袁嘉邈接着又拽了一根枯枝,朝着里面扔了去。
“哎哟哟,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是人还是鬼,滚出来的!”
当袁老爷子声若洪钟的声音传来时,郝贝那颗心哟,简直就是被蜜给化了,那种成就感杠杠滴满。
“袁嘉邈,真的是爷爷,真的是啊……”一脸喜意的拽着袁嘉邈的手,原地蹦哒着高兴的说着。
袁嘉邈却是一脸的落寞,有种不敢面对,又有点胆怯……
郝贝看他不见高兴样,就嚷嚷开来了:“袁嘉邈,你是不是以为你爷爷对袁文珠一点也不好,你看葬在乱坟岗是吧,那是你不知道实情……”
袁嘉邈不悦的反问:“哼,难不成我这个姓袁的不知道实情,你个外姓人还知道不成?”
郝贝一脸得意,那是当然的了,她敢拿一百颗巧克力做赌注,袁嘉邈肯定不知道内情的。
“袁嘉邈我告诉你哟,那乱坟岗就是过去的官道,官道就是你奶奶遇上我爷爷的地方,然后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袁爷爷在山洞吗?那是因为当年我爷爷和你奶奶也在山洞里过了一夜的,所以你奶奶会葬的乱坟岗,我猜肯定是她自己要求的,毕竟我听说她很爱我爷爷的……”
郝贝叨叨的这一通说,袁嘉邈完全就呆愣住了!
是这样吗?
葬在乱坟岗不是因为跟乞丐生了他父亲而辱没家门,而是因为圆一个梦。
袁老爷子此时已经走到山洞口处了,借着郝贝手中那小手电筒的亮光,就先看到了袁嘉邈和郝贝这么亲昵的画面,而后又听到郝贝这番解剖真相的言词。
百岁老人那双老眼,瞬间就湿了。
多少年了,没有人懂他这些年做的事儿!
却被一个自认为仇家的小丫头片子给道出了真相!
这……
“是这样吗?”袁嘉邈不相信的问着出现在山洞口的袁老爷子。
袁老爷子叹气反问:“如果我说是,你相信吗?”
郝贝的眼晴来回在这爷孙,哦,或许该说是太爷和重孙身上打转着,急的她不行。
“哎,那个袁老头,你也别说如果,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吧!”干嘛要说如果,明明是好事,你不说,憋心里几十年,让大家伙都误会,有病啊这是!
袁老爷子一瞪眼,一对黑眼珠在这暗夜里异常的炯亮,饱含怒意的冷斥着:“没礼貌的丫头,就是爷爷丁克难见了我,也得叫声袁老,你就这样叫我的!”
袁嘉邈的身子往前一站,似是在挡在郝贝跟前。
郝贝却是快速的一把扯开袁嘉邈,一脸鄙视的站到袁嘉邈的跟前,一脸的激愤,她也这是这一路上才想明白的!
她干嘛要怕袁家的人,她干嘛要对袁家的人低声下气的!
她爷爷不想娶袁姑娘,她爷爷只对她奶奶一个人忠贞,这有错吗?
而且,要不是袁大姑娘的纠缠,呸,听说人家袁大姑娘根本就没有纠缠!
那就是说,要不是眼前这百岁老头子的捣乱,他爷爷也不用认呼老太太怀孕的事儿来让袁大姑娘死心,那么也就不会与她奶奶失之交臂。
所以要说起来,她奶奶丢了,袁家的他得负上一份责任呢!
还好意思怪她们丁家吗?
郝贝就这么连珠炮一样的轰向了袁老爷子。
那言词犀利的像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小飞刀,咻咻的刺中在袁老爷子心窝处。
可不就是吗?
不管是丁克难的一生孤苦,还是袁文珠的凄凉收场,可不都是袁老爷子的手笔吗?
如果他当初不是那样的自以为是,如果他当初可以听一听女儿的话,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造成。
袁老爷子脸色发白,手捂住胸口的位置,一脸痛苦的神色,眼底写满了悔恨……
一切,有因皆有果!
郝贝骂过瘾了,结果也傻眼了!
尼玛的,她只是想说明白事情真相,可是没有想要袁老头的命啊~!
听说袁老头的儿子是大人物,然后还有两个女儿也嫁的很厉害的人物,然后还有……
“啊,袁老头你怎么了呀,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那什么,我说错了,说错了行不行啊……”郝贝上前扶住袁老头,急红了眼的冲呆愣住的袁嘉邈吼着:“袁嘉邈,你快过来啊!”
袁嘉邈像个机器人一样,郝贝一个口令,袁嘉邈就一个动作,听话的不得了。
两人把袁老头给平放在地上,郝贝赶紧扒拉包包,刚才还在想的脑梗塞中了,降压的药是用不上了,可是现在马上就用上了。
先给袁老头服用了降压药,又喂了速效救心丸,紧接着就是预防脑梗塞的药也喂了进去。
最后又掐着老头子的人中处,鼻涕泪水一大把的喊着:“老头,老头你醒醒啊,袁嘉邈在这儿呢,袁嘉邈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啊,你要是死了可就听不到这些话了啊……”
“……”袁嘉邈在发愣中抬眸,他没什么话要说啊!实际上这会儿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是呆呆的任郝贝调遣罢了。
不知道是药管用了,还是郝贝掐人中管用了,或者是那些话管用了。
袁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看着袁嘉邈,不可置信的轻唤了一声:“小崽子……”
袁嘉邈如遭雷击一般,呆立住,一动也不动,脑海里快速的闪过那本白色封皮的日记本,们过那上面书写下的,过去的点点滴滴……
还有老头子书房里,那些,他看过的收,写过的笔记,甚至是他玩旧的玩具……
一幕幕小时候的场景在袁嘉邈的眼前浮现过……
“我家小崽子要多喝牛奶,喝牛奶能长大高个的哟……”
炎炎烈日下,小男孩满脸的汗水,辛苦的举着水桶站在太阳底下,水桶的水洒了,一棍子就能打下来……
“哼,小兔崽子,你不喝,不喝就想长成土行孙吗?”
老人的怒骂,杯子盘子摔了满地。
“不行,必须给他喝。”
佣人的劝阻,家人的劝慰丝毫撼动不了老人强硬的决心。
“不行,必须把这些全吃完!”
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味,小小的男生都不知道,混合着泪水与鼻涕的饭菜伴他长大成人。
这就是袁嘉邈小时候的情景,这些对袁嘉邈以后的成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袁嘉邈出生时,就很瘦小,医生曾说不好养活的,后来还总是生病,袁老爷子更是铁血政策。
吃药神马的哪里有食疗好啊,还有锻炼身体。
所以在袁嘉邈小时候,袁家的老宅里其实还是挺闹腾的。
小男孩的哭闹声,老人洪亮如钟怒骂声。
生气时骂人的话,难免不好听,可孩子小,哪里分辨得出来是好意还是恶意,就这样慢慢的记在了心里。
逆来顺受的承担了袁老爷子裹在皮鞭与棍棒下的疼爱。
以至于长大成人后,恨不得从未出生在这个家里,从未这样耻辱的生长在这个家中!
砰——
袁嘉邈重重的跪到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哭喊着:“爷爷!”
袁老头眼角有泪落下,这孙子好长时间没有喊过他爷爷了,多久了,每次都是您老您老的喊着,生疏却又无情,如今这声爷爷,真是喊到他心坎里去了。
本是祖孙解开心结的温馨时刻,感人的画面催泪之极。
兀然而来的一道呜呜呜的哭声,却是让这两眼相望泪朦朦的祖孙两人尴尬的别开脸。
“呜呜呜……哇哇哇哇……”郝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哭的袁嘉邈终于忍不住的蹙眉问:“你哭什么?”
袁老头也是看向郝贝,气得吹胡子瞪眼晴的,他刚还想再听听乖孙叫爷爷呢,这丫头就来这么一出,典型的搞破坏啊!
郝贝挥手袁嘉邈伸过来的想帮她擦眼泪的手,不悦的哭骂着:“你们是好了,团圆了,祖孙高兴了,我爷爷呢,呜呜呜……,就因为你们袁家的破事儿,我奶奶误会我爷爷了,我奶奶就那样走了,船也沉了,我奶奶就没了,我爷爷一辈子都孤单单的,临老了,还要被你们袁家整,这也太没天理了,明明就是你们袁家的错,连累了我爷爷,到头来还这样报复我爷爷,你们袁家还是不是人啊?”
郝贝声声的责骂着,是真气的哭到想晕到的节奏。
心里想什么就骂什么,一句句的骂的一点情面也不留的。
袁老头这个火啊,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他报复丁克难了,他要报复需要等到现在吗?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满嘴说胡话,我袁兴生是那种人吗?”
郝贝一抹眼泪,哽咽着回击:“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爷爷就是倒霉喽,不是你还能是谁,我爷爷就跟你家有过节的!”
袁老头子这让气的哟,真是快气死了,这丫头长没长脑子啊!
气得不想说话了!
袁嘉邈不知何时帮气呼呼的郝贝顺着后背,转声的解释着:“我爷爷不会做那样的事,这点你放心,我可以保证的,而且我爷爷如果我报复的话,这件事就不会由我爸出面查了,你好好想想……”
“哼,没脑子的丫头,丁克难那是作了几辈子的孽才有你这样的不肖之孙的,要我说啊……”袁老头的风凉话随之而起。
郝贝呆愣住,纳尼,不是袁家的报复,那爷爷的事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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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深说:“上辈子,我一定是欠她的,所以这辈子我只能对她一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