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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贝冷笑一声,开玩笑吗?
她倒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但这他妈的是在玩笑吗?
秦汀语那莫名而来的敌意,柳晴晴欲言又止时的神态,此时全挤在她小小的脑袋瓜子里。
喝了酒的脑袋本就发晕,这会儿更是晕了个彻底,心底似有一股岩浆要喷出一又被她狠狠的压下……
车子稳稳的停在玉欣园小区楼下,展翼扶了郝贝下车。
郝贝看着展翼,脸红头晕的直乐呵:“展翼,你要不要跟你家首长打个电话呀……”
展翼额头细汗丝丝,虚扶着郝贝劝着:“嫂子,你喝醉了,先回家休息吧。”另一只手却在口袋里却摁了一个快捷键的号码。
“呵呵,喝醉了吗?我倒想是喝醉了,可是展翼你告诉我,为什么墓园里有你家首长的墓碑呀,他没死干嘛给自己立块碑呀……”郝贝想不通呀,这是活人能干的事吗?
“嫂子,你肯定是看花眼了,我扶你上去……”展翼冷汗都出来了,嫂子是不是都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哥呀哥,你可真扔给小弟一个大火球!
“好呀,是不是看花了眼,呆会儿我们就去证实一下吧。”郝贝一把推开展翼,踉跄着往楼上走。
她记得裴靖东曾把扯证那天那件过时的黑色西装扔过来让她负责洗干净,但实际上,她压根就没有洗,直接扔在卧室衣柜的一角里去了。
展翼虚扶着郝贝到六楼已经是脊背渗了细细的汗渍,靠,哥到底在干嘛呢,不带这么玩人儿的,还没个消息过来,他真想一个手刀过去把小嫂子打晕了算了,这简直就是折磨人呢还是折磨人呀!
六楼一到,郝贝就推开展翼,纤指一伸,指着对门602的门命令展翼:“你,把这门给我打开!”
“嫂子,我没钥匙呀,这是二哥的屋子……”
“呵,没钥匙,你们当兵的不都能开别人家的锁吗?”
“……”展翼哑然,他们是兵又不是小偷,什么叫都会开别人家的锁。
“好呀,你不开,那我就打电话叫开锁公司的人来……”郝贝说着竟然拿了电话,打了小区物管的电话。
没多大一会儿,真真就有一个开锁的来了。
郝贝给物管看了证件,登记了名字,再加上查了物业登记全登记在裴靖东的名下的,所以想当然的给郝贝开了锁。
602的房门打开那一瞬间,郝贝以为自己眼花了——这跟601的压根就是一模一样的,沙发的颜色,屋内的摆设……
甚至连桌椅的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
嫩黄色调调的墙饰在夕阳的余晖下乏着暧暧的光晕,这间屋子很干净,并不像她第一次到601时那般灰尘漫天。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应该是长期有人居住的!
郝贝扶着门框没有往屋里走,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急促了起来。
转身,拿出钥匙,颤抖着手打开601的房门,展翼要跟进去时,郝贝没给他机会,一把甩上了门。
而此时,同一片蓝天下,远在江州裴宅二楼主卧室的男人捏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他把郝贝和展翼的对话全都听在耳里,
虎眸一眯,浓眉拧成‘川’字型……
展翼这儿呢,看着关上的房门,长舒口气,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走进对门的屋里轻声的问着:“哥,你都听到了吧。”
对方轻嗯了一声,良久没有其它话说。
展翼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一脸疲累的神态道:“哥,呆会儿嫂子要去陵园怎么办?”
“她要去你就带她去吧。”男人的声音中透着股苍凉与无奈,早晚都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哥,你能回来下吗?”展翼又问一句:“嫂子的情绪不太好,中午还喝了点酒,我怕她……”
“嗯,老头子派了一装甲的兵力把我困在宅子里了……”男人嗤笑一声,说的也随意之极,这点兵力,想要困住他吗?笑话!
“那好,哥,你最好是能回来解释下,这边我先帮你看着。”展翼说完听对方应了后才切断了通话。
展翼轻手轻脚的趴在对门对着里面的动静,轻微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也让他听在了耳里。
实际上,郝贝还真是开了电脑,百度了一大堆的问题。
她在想,如果那块墓碑可以当作证据的话,就能证明裴靖东已经死了,跟自己扯证的不是裴靖东本人,那么这样一个情况,百度出来的结果就是婚姻无效。
再或者,如果裴靖东就是裴靖东,假扮了裴靖南跟秦汀语订婚甚至结婚。百度出来的结果是裴靖东就犯了重婚罪。
郝贝的心里更偏向于前者,谁会没事干给活人立块墓碑呀!
心底呼出一口气,是前者多好呀她还是一未婚的大姑娘呢,还能跟她青梅竹马的陆铭炜一起恩爱到老呢。
但她的眼晴为什么酸酸的流出透明的无色液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叫难受情愫在环绕?
虽然两人有些亲热举动,但最终没有到那一步,再者说了,就算到了那一步,也没什么呀,自己为什么要难受?
心里虽然有了定夺,但又觉得难受的要死,胸口憋的闷闷的,嗓子眼都让什么堵住了一样,无以复加的悲切!
最后,郝贝总结了下,她难受的是自己真的真的很点背,就跟她这名字一样的背。
如果裴靖南现在出现在她眼前,她没准会控制不住给他一巴掌或者更狠的给他一刀痛快的完事。
她想哭,却又闷闷的又哭不出来,眼底的水雾都快结成冰了一样,慢腾腾的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件让她随手扔进去的黑色西装……
只需要再有一样东西就能证明了,证明这个男人是裴靖南,证明他们的婚姻无效!
可是,她却不敢伸手,不敢去拿那张卡片!
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再吸再呼,最后才颤抖着手去摸西装内袋,手硬硬的触到了什么——圆圆的一个盒子,还有一张卡片。
郝贝杏眸圆睁,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上掏出来的东西,一个红色绒布盒子,还有那张卡片。
打开卡片的手有丝发抖,闭了下眼,再睁开,而后慢慢睁大,瞳孔中写满了一种叫作惊喜的东西……
那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这字迹她见过,她家的喜贴上,裴靖南的字迹!
卡片是上写着这样的一段话——
【柳儿:情人节那天,汇仁路民政局我等你。落款:靖东。时间2007年02月01日。】这是一张求婚的卡片。
轰——郝贝心里似乎有一块巨石落下了。
莫名的,她有些小喜悦和小兴奋。
不管如何,这是不是可以证明自己嫁的不是一个死人了?
那块墓碑呢?
也许裴靖东欠她一个解释,而她自己也要好好的审视这段荒唐的婚姻了!
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不管你有何苦衷,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我等你的解释!】
这条短信编辑完了发送键,同时发给了两个号码,但她相信,这两个号码的主人是一人。
而事实上一切如她所想。
江州。
裴靖南倚窗而立,手机滴滴滴……连续响着,打开来看,两条一模一样的短信在收件箱内。
唇角勾起抹淡笑,摁了一个号码出去,等对方接通才开口道:“方槐,帮我做件事。”
“呵,不行,不行,你家老头子刚就警告过我不能帮你,不然得军法处置!”电话里的方槐未等裴靖南讲话就先开口拒绝,开什么玩笑,裴老头子早在把儿子禁起来时就给儿子的这些狐朋狗友们下了命令,不许凑热闹。
不管是裴靖东也罢裴靖南也好,这群发小们那个没在裴老头子手底下操练过,故而根本不敢违抗老头子的命令,更别提方槐还是老头子手底下的御用军医。
“哈,瞧你那点出息!我是说你把两个小外甥送到南华他们妈妈那儿去,你不是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小瑜这么喜欢的吗?”
裴靖南戏笑着说的却是正经事。
方槐是方柳的弟弟,故而也是两个小宝贝的亲舅舅,对两个小宝贝的疼爱不压于任何人。
“阿南,当年的事你……”方槐刚说到这,裴靖南就冷喝一声:“方槐,不要再叫错名字了。”
方槐那边儿是良久没有言语,裴靖南却是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会跟老头子说明白,而你如果不想让小瑜伤心,就把他们兄弟送到南华去,相信我,小瑜会感激你这个舅舅的。”
裴靖南说完切断了通话。
走回卧室,打开衣柜,左边是一溜排儿的西装西裤,右边则是清一色的各式迷彩作训服和夏、冬装常服。
古铜色修长的手指一一划过那排西装,而后落在右边的一套绿色冬装常服上。
很多人都是靠发色和着装来区分他们俩兄弟的,穿上这套衣服,他就是裴靖东而非裴靖南,
站在穿衣镜前,一件件脱掉身上的黑色西装,再一件件的换上迷彩背心、水绿底加素色细条纹的军装衬衣、绿色的军裤,对着穿衣镜系上如墨般深绿色的领带,再拿起那件绿橄榄一样的常服,大手一抖,穿在身上,弯腰蹲下身子,细心保养过黑色军用男式皮鞋自盒子里拿出,大手抚过上面映出的自己那张冷硬面孔。
一切就绪,推开卧室的门,门口屹立不动的迷彩战士们都是一愣。
“二……大……”
“大什么大,大头,你不会不记得有一次偷喝酒老子给你放水的事了吧。”
“呵呵,裴老大,那个,那个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老还记着呢……”叫大头的大兵乐呵呵的笑着给其它同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放行。
裴靖东轻挑下眉头,给大头一个赞赏的眼神,快步往楼下行去。
“班长,这明明是二公子的房间,老大怎么会在这儿?”有些小兵不解的问着。
大头啪的一声拍上小兵的头训道:“我看你改名叫大头最合适,那你只眼晴看到这是二公子的房间了,明明就是老大的房间好不好?”
楼下客厅里,秦裴两家的长辈正笑谈着订婚的事情。
裴靖东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唇角微扬,荡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高高在上的睨视着楼下谈笑着的众人,此时,他高傲的像一个帝王,却并不冷酷,脸上满满都是如春天般的笑容。
“阿南……”
一身浅紫色洋装的秦汀语第一个发现楼梯上男人,看到他的着装和笑容时惊叫着站起身,一双美目里满满都是惊恐的神色。
众人的视线都移向楼梯上,楼梯上的男人踩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楼下,浅笑着一一打过招呼:父亲,母亲,秦叔。
温和有礼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与生分,无视众人眼中的诧异,径直走向秦汀语道:“小语,阿南让我告诉你,今天的订婚取消,别等他了。”
秦汀语单手捂嘴,眸底的水雾迅速凝结成泪珠子,一颗颗的顺着精致的妆容颗颗滑落。
“你,你骗人,你骗人,你就是……”
秦汀语的话还未说完,裴靖东勾唇一笑,低低的喝了声:“小语,你听我说……”
‘说’字后面却是又快又狠的一个手刀过去,狠狠的辟向秦汀语的后颈处,大掌紧跟而至托住晕过去的秦汀语,转身唤了管家:“王叔,带小语回清水苑休息。”
管家上前,从裴靖东的手中接过秦汀语离去。
裴母贺子兰简直不敢相信眼中所看到的,他怎么敢,怎么敢在众人面前如此的对待秦家的大小姐?
“阿南,别胡闹了!”贺子兰倏地站起身拿出母亲的威严拧着眉沉声让男人不要再闹!
裴靖东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双眸似利带着尖尖锐角的剜亲贺子兰:“呵,这妈当的,连儿子谁是谁都分不清了,贺女士你难道不该检讨下自己吗?”
“……”贺子兰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时,裴老头子却是满眼怒火的朝她吼道:“闭嘴,吴妈扶太太下去休息。”
贺子兰当下双眸红腥腥的,水雾泛滥:“老爷,你太纵着……”
“闭嘴!我的儿子是你能嘴碎的吗?”裴老头子又是一大吼,声若洪钟也不过如此。
吴妈抖着手上前扶走了贺子兰,客厅里只余下秦父和裴家父子。
墙壁上古老的时钟走表音滴滴响着,静谧中有股沉闷的气息。
裴靖东无视于老头子的怒眼,直直的走向秦父:“秦叔,今个儿这事是我和阿南对不住您,等回了南华,靖东亲自上门请罪。”
秦父非但没怒,眼中还有浅浅的笑意,那种笑诡异之极,似有淡淡的赞赏。
“靖东呀,记得我让你转告给阿南的话,婚姻不是儿戏,今个儿,你也的确让叔叔看了一场好戏呀,只是这个结果,你承受得住吗?”
裴靖东轻浅的笑意挂在嘴角,云淡风轻的道:“秦叔曾对侄儿说过,自己选的路,那怕是黑也得一条道走到底,好男儿,流血不落泪,侄儿谨记秦叔的教诲。”
“好,好好……”秦父连道三个好字,而后转向裴父:“老裴呀,老弟可真真是羡慕你,养了两个好儿子,订婚的事以后再说,年轻人还是要看缘分的,我先带小语回南华了。”
裴老头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却也赔着笑与秦父握手赔罪,而后安排人送秦父离开。
最后才回过身来,狠剜一眼这混蛋儿子道:“跟我到书房来。”
书房里,裴靖东刚关上门,迎面就飞来一只砚台!
铜制的砚台砸在右肩上,仿佛能听到砸中骨头的声音,但裴靖东却是连躲都未曾躲一下。
裴父眼底水光波动,又冷冷的喝一声:“跪下!”
之后走到书房的一隅长桌前,霍地拉开一块黑色的绒布,狠狠的斜一眼儿子道:“跪在你母亲的牌位前告诉你的母亲,你到底是谁?”
长桌上,一个黑色的牌匾上用隶书刻着一竖行大字:【爱妻裴静之灵位】。
裴靖东郑重的脱下身上的军装常服挂到衣架上,神色肃穆的走到牌位前,拿了香点燃,恭敬的上香跪下磕头。
而后才缓言道:“妈,裴氏由阿南来继承你就不用担心外公的产业会无人继承了,以后呢就传给小曦,这孩子对经商很有天份,小瑜爱玩就让小曦护着他,让他好好的玩吧。”
裴父听着儿子的言语,一张老脸上满满都是哀伤,却坚持的问他一句:“为什么不敢跟你的母亲说你是谁?”
裴靖东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父亲,什么时候,他们眼中高大威武的父亲鬓间竟然有了银发,明明年轻时也有一米八五的身高,此时在自己眼前,竟然矮了一些……
“老爷,老爷……”外面传来贺子兰的声音。
裴靖东原本带些怜悯的眼神倏地锋利起来,好似一把磨好的冰刀,冷笑着睨一眼父亲道:
“我相信我的母亲绝对分得清她的儿子谁是谁?父亲分不清吗?哦,这也难怪,父亲的心里装的人太多,我们兄弟长的一模一样,外人是很难分得清的。”
他特别强调了那‘外人’二字,讲完这话,无视老父的错愕与悲伤,拿起衣架上的军装常服穿上,扣好扣子打开书房的门……
贺子兰被他脸上阴鸷的神情吓到,愣了一下后退一步,裴靖东却是牵笑向她问好:“小妈,好好照顾父亲吧。”
小妈?
贺子兰脑子里轰的一下全炸开了一般,谁不知道她贺子兰是裴红军的正经太太,裴家的主母,如今却被养了二三十年的儿子叫小妈?
贺子兰当下就要哭出声来,书房里却传来苍老有力的声音:“吴妈,扶太太回房休息,书房重地不许任何人进入!”
已经走到客厅大门处的男人心底嗤笑一声,不过就是一间书房而已,不让人进书房,就干净的了吗?以为书房就是一块净地吗?
书房门被重新关上,裴父走到长桌前,轻抚裴静的牌位低声喃喃着:
“阿静呀,这混小子嘴巴毒的可真像你,傲的紧呢,打他一下你不会生气吧,呵呵,这混小子以为我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呢,阿静,你说我怎么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儿子呢?想当年你跟二妹长的可比这两小子像多了,我不也认出你来了吗?哼,臭小子,总有他哭的一天……”
……
南华。
下午五点。
郝贝拿好包包走到房门口时头晕了一下,房门刚一拉开,看到如门神一样站在门口的展翼时,双眸不甚清明,揉了揉眼,看着展翼笑了笑:“展翼你长的可真好看呢……”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说话郝贝和听她这话的展翼都是心底一抽。
展翼那是频频抹汗,小嫂子这是在调戏自己吗?
郝贝也是内牛满面,妈蛋的,自己这是在调戏展翼吗?
往前又走一步,腿脚一软,展翼长臂一伸扶住她,郝贝却是抓紧了展翼的胳膊,尖细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展翼的肌肉里一样。
天雷勾动地火一般,年轻男女的碰撞从胳膊相交那一处开始,她清澈的瞳孔中媚光点点撞进他如泉水的黑眸中……呼吸开始急促,空气里有一种叫作暧昧的气息飘荡开来。
郝贝摇摇头,清醒些许,想推开展翼,可是又贪恋这份暧意。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大两小蹬蹬蹬的脚步音沉重又急促。
“妈妈,妈妈快开门了,小宝贝回来了哟……”
人未到声先到的裴瑾瑜小娃儿高兴坏了,原本今天是二叔订婚,可是舅舅却把他和哥哥偷出来了,那感觉太刺激了。
嘎——
小娃儿睁大了双眼,很是不解,为什么妈妈会和小展叔叔抱在一起呢?
郝贝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带着双生子站在几个台阶之下的楼梯上。
这男人着一身浅棕色亚麻休闲运动服,五官分明,线条硬朗,一头乌黑茂密的男式碎发,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坏坏的笑意。
“啊哦,瞧瞧我们看到什么了?小瑜,你可别跟舅舅说,这就是你们的新妈妈呀?”
果然,男人一开口就没好话。
展翼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不知道郝贝为什么突然扑向他,被方槐这么一说,赶紧推开郝贝。
这一推不打紧,两人就站在楼梯处,郝贝脚下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跌下去,展翼那儿能真让她摔,直接一伸一捞,好吧,华丽丽的,变成他抱着郝贝,紧紧的抱住那种。
“啧啧,这要让裴老大看到,小展子,你怎么废的都不知道了,我得想想呆会儿是先准备好手术刀骟了你呢,还是准备好电话打120给你急救呢……”
展翼听他这话只差没哭了:“三哥,不带这样玩的,我,我我……”
解释不清呀,怎么能解释清楚,这会儿小嫂子在他怀里乱动着呢。
方槐看郝贝这样也明白了些许,戏笑着道:“赶紧把她弄屋里去,免得在这儿污了孩子们干净的眼。”
郝贝听到有人在讲话,讲这话还不好听,她很不喜欢,想反驳,可是身体里,像是有十几万只小虫子在爬一样的难受。
展翼听话的把郝贝带拖带抱的弄进屋里,方槐带着孩子们紧随其后。
到了屋子里,方槐摸摸两个孩子的短发安慰着:“不要怕,你们的小贝妈妈可能有些不舒服,现在你们两个先去房间里休息会儿,舅舅把你们的妈妈医治好,好吗?”
两个孩子听话的回了儿童房时,展翼已经是满脑门子的汗了。
郝贝不是那种香艳火辣的美女,但胜在清秀可人,一张白净的小脸,细皮嫩肉的,此时这小脸更是粉嫩生香,玲珑美好的曲线一扭一扭时带出别样的风情。
展翼脸红心跳的真真快哭了……
“啧啧,亏得裴老大还担心这妞儿闹脾气呢,我看这一幕要让他看到,不用这妞儿闹脾气,真接把你俩人都给废了的。”方槐还是很有心情的在调侃着。
而此时的郝贝,完全是没了心智,就觉得,和展翼相贴的身子很舒服,但又清楚的知道这是展翼……心
里有股干渴,眼晴四处乱瞄,却只看到一脸看好戏的桃花眼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啊——”
郝贝狠狠的咬了自己的左手,疼痛让她清醒了些许,低头看着自己衣衫完整,心中庆幸之余,直视着方槐问:“你是谁?”
方槐眸底闪过不可思议,这女人还能清晰的问话,还真是不简单呢。
“方槐。小宝贝们的亲舅舅。”
听到这个答案,郝贝也没来得及深思,就察觉出身体一股热浪滚来,脑袋轰一下炸了一样的,伸手指着大门,推着展翼叫道:“你们出去,出去。”
“哟,你可想清楚了,本少爷可是医生呢,你这时候把医生往外拒怕是不太好吧。”
郝贝一听他说是医生,当下双眼燃起希翼的光芒来,她这种情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肯定是谁给她下药了!
估计中午喝的那几杯酒的问题。
“好,那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好?”
面对郝贝这个问题,方槐其实有些幸灾乐祸的轻咳一嗓子才正色道:“那什么,用冰块降温最好,如果没有冰块,那就冲冷水吧。”
郝贝一听这话,飞一般的往浴室冲去,到了浴室,就把门给锁死了。
妈蛋的,外面有两个绝色美男子,都是白晰肌肤纤瘦有形的那种体格,是她一直喜欢的类型,自己还中了这什么药,没准一个忍不住就饿虎扑食,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听到浴室门锁上的声音,方槐玩味一笑:“呵,我还没说完呢,我也会配解药呀……”
展翼在边上听到这话,险些没让自己的口水呛着:“三哥,那个,嫂子也挺不容易的,你是不是那什么……”
“那什么那什么,你小子,是着了这小妞儿的道不成,你怎么知道,我配的就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展翼哑然。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方槐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
“嘿,你现在到哪儿了?去部队,开证明,你疯了不成?好,好,你没疯,我疯了好吧,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女人中了……”
嘎——
电话里传来汽车猛刹车的声响,方槐看着挂断的电话摇摇头,看一眼墙壁上的时针,时针指向五点十五分,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女人能坚持一个小时,他就勉为其难配个解药吧。
而此时,还在江州的裴靖东,车子一个掉头,直接往郊区开去。
那儿是江州的军用机场,直飞南华也就几十分钟的事,比开车能快了很多。
江州军用机场休息室里,秦汀语醒来后便一直在哭,秦父并未就此事表态,只是劝她想开点,年轻人是要看缘分的。
“司令,裴队长要求紧急起飞,与我们的航道有冲突,怎么办?”
秦父的随行秘书进屋汇报着机场的动向。
“哦,你去问下要他是去南华,坐一辆飞机就行了。”秦立国出声吩咐秘书。
秘书还未应话,秦汀语却是尖叫着哭喊:“不可以,不可以,爸爸,不要让他跟我们一起,不要让他去南华。”那儿有个小狐狸精会抢走她的阿南的。
秦父微愣:“小语,够了,这是公家的地盘,不是我们秦家的,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谁也没有想到秦汀语会有那样大的反应,竟然噗通一声跪在秦立国跟前:“爸,爸爸,我求求你了,不要让他回南华,最起码今天不让他回去……”
看到女儿如此,秦父眼中有些动摇,别人家的儿子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自己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呀。
“呵,秦汀语,是你对郝贝做了什么对吗?”
一道讥讽中带着愤怒的男声传来,紧随而至的是男人黑亮的军用皮鞋踩在地板上沉重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像是直击在秦汀语的心房上一样,吓得她如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赶紧往父亲身边躲去。
秦父眸底闪过一丝愧疚与无奈,他忽略这个女儿太久,而如今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外人欺负她吗?
秦父深吸一口气冷喝道:“裴靖东,够了,你还要欺负小语到什么地步才行?”
裴靖东站定,轻蔑的扫了一眼秦父身后悄悄看他的秦汀语,才看向面前的老司令:“秦叔,我和你一样希望小语好,但是小语如果做了错事,我不会跟您一样去遮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秦叔你当年可是如此的教育我跟阿南的。”
秦父一双精明的黑眸中满满都是赞赏,说实话,他欣赏裴家的这两个儿子胜过自己的女儿。
但这始终是他跟小柔的女儿呀,吩咐了秘书先带秦汀语下去,这才笑眯眯的看向裴靖东。
“靖东呀,一条航道换你确保小语一生无恙,如何?”
裴靖东虎躯一震,脑中回想起当年的事,眸底闪过慌乱与错愕:“当年的事,您……”
秦立国低叹一声道:“就是不论你父亲与我的交情,不论你母亲与小语母亲的姐妹情,当年也是阿南欠了小语的,你作为哥哥,替弟弟还点也是应当的不是吗?”
“秦叔……”
“裴靖东,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不管什么时候,你不要忘记了小语是谁?不要忘记了秦裴两家从父辈开始几十年的交情,更不要忘记了你母亲与你小柔阿姨的姐妹之情!”
“好,我答应您。”
裴靖东做了保证,军用直升机载着他起飞时,秦汀语还气的在跳脚。
“爸,爸爸,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爸,为什么这样帮着外人?”秦汀语快气疯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今天是她订婚的日子呀,为什么?
秦父看着女儿披头散发眼泡红肿的模样,心底莫名的烦起来:“汀语,你到底在闹什么?跟你说过了,阿南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你有点耐心,如果在国内实在呆不下去,那就继续去y国完成你的学业再回来。”
“呵呵,你们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走了,还会有阿南吗?不要骗我了不骗我了……我不管他是裴靖东还是裴靖南,我就要他就要他就是我的裴靖南呀……”秦汀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秦父走上前,把女儿摁在怀里,安抚着:“你安静一点安静一点,爸爸向你保证,你会嫁给阿南,一定会的。”
……
南华。
玉欣园小区601浴室里,郝贝听着外面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恨的牙根儿痒痒。
妈蛋的,让她知道是谁给她下的药,非得剁了丫的不可。
会是谁呢?
第一个飘过脑海的就是柳晴晴,但是柳晴晴递上来的任何东西,她都没有吃过,她喝的酒也是跟夏秋坐一起时新开封的。
唯一喝的半杯是……
轰……
脑海里像是要炸掉一般,身子浸入冷水中还是乏着热气。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表,一个小时的时间到,方槐自怀里抹出一颗白色的药丸来,融入到水杯中,递给展翼:“那,给她灌进去。”
展翼疑惑的看着他,不敢上前,方槐一脸坏笑的道:“你要不去,呆会儿裴老大来了,我就跟他说我刚来时看到你抱着他的女人,手还摸上了……”
“靠,方三,我操你祖宗……”展翼怒的像炸了毛的小狮子,脏话一出,温文尔雅的形像瞬间全无。
方槐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眯戏笑道:“把祖宗俩字去了,哥哥我便收了你如何?”
展翼俊脸通红,比无耻他怎么能比得过方槐这老混蛋呀。
方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听得有上楼的声音,轻声道:“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展翼虽怒,但也知道方槐爱整人是出了名的,如今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能前往浴室。
“嫂子,你开下门,有解药来了……”
郝贝睡在冷水里也热的满身潮红,一听说有解药来了,当下就爬起来,爬到浴室门口,打开门,开了一条缝,从展翼手中接过那杯水,一灌而下。
展翼心里泪呀:嫂子你要不要这么相信我呀……其实他都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解药。
“五四三二一……”
‘砰……’
伴随着方槐的数数声而来的是被人一脚踹开的大门。
“哥,你回来了……”展翼怯生生的看向来人,手中的杯子也赶紧挪到身后藏起来。
裴靖东一双犀利的虎眸扫视一眼屋内,径直走向展翼所在的浴室,推开浴室门,就看到郝贝狼狈的爬在地上,全身湿透,玲珑有致的曲线格外诱人。
郝贝看到裴靖东时,双眸亮晶晶的,身体的燥热似乎在这时候找到了一个突破点。
但脑海里的理智却又强迫她让自己清醒一点。
于是,她挣扎着拒绝裴靖东伸过的大手,在地上匍匐着后退,再后退。
裴靖东见她躲闪,当下怒的飞起一脚踢向水池边的纸篓,满身的火气乱蹿……
“谁给你下的药?”
面对男人的询问,郝贝不想回答,她还有问题要问呢。
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洗手台子站直了身子,一双杏眼像是红外线一样的扫视着眼前一身军装的男人,黑色的短发,没有西装,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
身姿挺拔健硕,面容冷硬无情。
“你,到底是谁?”郝贝终于问出了声。
裴靖东眸底高深莫测,嗓子眼似有东西堵住,本来可以脱口而出的话,面对郝贝这双清澈的水眸,竟然生生的噎住了。
“你,希望我是谁?”
郝贝脑袋晕了一下,她希望他是谁?裴靖东还是裴靖南?
看到她眼中的迷惑,男人的心也狠狠的揪着。
上前一步,一把抄起她,扯了浴巾裹住她就往外走,踢开卧室的门,把她扔在床上,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郝贝,不管我是谁?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你的男人。”
郝贝的脑清清明了些许,怎么能叫不管他是谁呢?
‘啪……’
一巴掌狠狠的扇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因错愕而抚着半边被打的脸,郝贝却是裹着被子踢开他。
“笑话,你要是裴靖东,那扮成裴靖南跟秦汀语订婚结婚就是犯了重婚罪,你要是裴靖南,那我跟你的婚姻就是无效的,不管是那一条,你都没资格碰我。”
虽然她灼热的身子因他的抚触而舒服了许多,但理智还是战胜了生理。
“哇哈哈哈……”卧室门口传来男人坏坏的窃笑声。
裴靖东一个大步上前,黑着脸怦的一把拉开房门,外面偷听着的方槐险些没摔进来,站直了身子没趣的摸摸鼻子道:“那个,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她中的那点点东西已经解了,你不用以身相救了。”
嘎——
裴靖东双眸像是要喷火似的,一个拳头砸出,那知方槐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举一样,一个闪身,那拳头不偏不倚的正砸中方槐身后的展翼眼窝处。
“滚!”裴靖东没脸的吼了一个滚字。
展翼被打了心里还好受点,赶紧扯了捣乱的方槐,顺带的把两个娃儿也带上赶紧出了房门,把空间留给了裴靖东和郝贝。
“你到底是谁?到这时候还要瞒着我吗?”郝贝的声音在男人的身后响起。
男人慢慢的转过身来,自口袋里拿出一纸烈士殁亡名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