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别克从视野中消失,容谦才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拨号码。传来林小眉的声音:“容总有事么?”
“你们明天去东南亚旅游?”容谦问。
“是啊!”林小蛋欢快的声音传来,“云雪这丫头,都有了身子,还有这兴致。我服了她了。不过她向来喜欢到处走走。以前每年都没别的休闲,就是到处看看。”
“哦……”沉吟着,容谦挂了电话。
有林小眉她们相伴,他可以放心。容谦向书房走去。
三楼这里只是个不太大的房间改成的书房,书房里已经坐满。
容长风看到儿子就忍不住的抱怨:“唉,容谦,你怎么放心让云雪去旅游?你要纵容她,也不能用这种纵容的法子呀。我要急死了。”
“爸刚刚怎么不阻止云雪?”容谦挑眉。
“我……”容长风尴尬地摸下巴,“我还有好些把柄在云雪手里,不好再得罪我孙子的妈。”那个什么只占窝不生蛋,他自个儿回想都寒碜,生怕乔云雪哪天问回他……
司徒澜冷哼。
容长风听得恼了:“司徒澜,你这张臭脸摆了几十年,在北京摆就算了,还摆到我这里来。你不嫌累,我嫌烦。”
司徒澜眉眼不动,当容长风自言自语。
容谦从书架上拿下几卷画轴,放到司徒澜面前:“这些都是母亲去世前一年的登峰之作。司徒先生如果明天回去,我送十幅。后天回去,九幅。推迟一天少一幅……如果司徒先生十天后还在这里,那么,这些画就和司徒先生无缘了。”
“你……”拍案而起,司徒澜长眸的冷寒全由怒气代替,“你没有权利处理你母亲的画。”
“哥有。”燕子站了起来,不满地抗议。
容长风立即把燕子拉下去坐了:“丫头,别用气,小心身子。乖,有你哥呢!”
“你别想就这样打发我走。”司徒澜手压着那些画像。有不舍,亦有不甘。有些东西,他出手太晚,什么也抓不到了,只剩下怨。
“那你想怎样?”容长风忍不住了,“你不走,但我不想留了。要不你还回江琼家住吧!”
司徒澜冷冷地:“我会去江琼那住。”
“洛家才是思思的刽子手。”容长风也冷笑,“司徒澜,本来我以为你真爱思思。但我现在明白了,你未必比我更爱思思。否则,你今天不是想对夏心琴赶尽杀绝,而是会开开心心等着云雪生下孩子,把思思的血脉继承下来。”
“荒谬!”司徒澜一拍桌子,“那也是夏心琴的血脉。”
容谦平静地看着桌子上的巴掌:“司徒先生出身书香门第,爸只是市侩商人。司徒先生可以不必和爸一般见识。”
“司徒先生怎么可以朝爸发火。”燕子小声嘟囔着,“司徒先生在爸那儿住了那么久,应该谢谢爸。”
“你们……”司徒澜原来最沉稳有算计的人,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来。脸慢慢变色。两个孩子都喊容长风爸,而喊他司徒先生,他心胸再宽阔,也无法再容忍下去。
容长风听得欢喜,自动忽略“市侩商人”,心情激昂几分:“司徒谦,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江琼,她老公当年对思思做了什么?你就会欺负孩子们。哼!”
“你们全都不想替思思要公道。”司徒澜再也坐不下去,他扫视着面前的人,忽然大步离去。
容谦挡住了他。
“怎么?”司徒澜挑眉。
“自从留洋归来,我便是京华的最高管理。从我的立场出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京华有好处才出手。”容谦平静如初,“司徒先生,你现在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好处?”
司徒澜拧眉:“我要你母亲心安。”
容谦语气微凉:“照你的意思,我抛妻灭子。我母亲就心安了?”
“强词夺理!”司徒澜冷冷地瞄着他,扫过容长风,抱起桌上十余幅画轴,准备离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容长风也恼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混球!司徒澜,那你就放马过来好了!一个月内灭我京华,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灭的。容谦,我也看透了,横竖这京华迟早是你的,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不会容许谁动京华。”容谦长眸灼灼,带着几分厉色,“司徒先生,在我把洛云城请回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你想软禁我?”司徒澜大吃一惊,“你敢!”
容谦懒懒地扬扬眉:“有人要我子女的命,要我身败名裂,我当然敢软禁人?”说完,伸手拿下话筒,“这几天所有人出去,都要经过我的允许才放行。”
“你这个不孝子,我替你妈好好管教!”司徒澜高高扬起巴掌。
容谦轻易抓住他手臂:“等洛云城来这里,司徒先生再来教训人不迟。还有,如果司徒先生不想知道真相,可以报警,可以动用你所谓司徒家族的势力。不过我提醒,司徒先生万一矫枉过正,到时不是毁京华,毁我容谦,而是毁掉你整个司徒家族的名誉。”
说完,容谦面无表情地拿过司徒澜胳膊中的画轴,大步向二楼走去。
“你……”司徒澜跟了上去,“那是我的。”
容谦站住了,深邃长眸扫过司徒澜:“这上面是你的笔迹?司徒先生什么时候从古董行家化身画家了?”
“我妻子的,自然是我的。”司徒澜坚持。
容谦慢慢弯起唇角:“我母亲离世之前,司徒先生的第二段婚姻都结束了。司徒先生莫不在告诉我们,司徒先生有重婚的事实?”
“……”司徒澜憋红了脸。
“你离开,就是你的。”容谦接着向下走,平稳的声音传来,“否则,这都是我母亲的遗产。谁也休想动。”
司徒澜眼睁睁地看着容谦把他想要的画轴全部拿走。他站着没动。
燕子吸着鼻子,小跑着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二楼画室。
把画都收进长匣,容谦轻抚长匣,沉默不语。
“哥,对不起。”燕子哽咽了,“我想理嫂子的,可是我真的无法接受……”
“她不会怪你。”容谦平静地凝视着妹妹。
“哥,我……”燕子哽咽得说不上话来,“我看到嫂子受伤的眼神了……”
受伤的眼神?
她没有问燕子为何冷淡对待她。依她和燕子的亲密,这不合理。
容谦长眉拧了起来——难道她已经知道真相,所以这段时间才对他若即若离,所以这段时间她不愿意接近他……
“哥,她刚刚在你耳边说了什么?”燕子闷闷的,“哥你听到好象脸红了。”
闻言,容谦忽然别开俊脸。
“哥,你又脸红了。”燕子好奇地追着他的脸看,“真的耶!新闻啊……原来京华的容总也会脸红!”
“胡扯些什么!”容谦第一次板起面孔训燕子,“回房去,好好养病。”
“哥……”撒着娇儿,燕子跺着脚。可看着容谦严肃的模样,只得乖乖离开。
容谦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学着老婆大人,写下他的处-女日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着——老婆今天说:“老公,我的人生不会有第三次爱情。你怎么可以不放心你可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