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打开车门,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身着锦缎长袍的男人。他生的实在是有特色,尖嘴猴腮,吊梢三角眼,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男人走到门前,看到不若上次来时新却明显完好无损的房舍的时候有些呆愣,脸色也不大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位兄台,你可是有事?”谭绍维狐疑地问道。
哪有人这样站在别人家门口呆怔出神的,莫不是觊觎他的元娘!这人长的一脸奸相,倒像是能做出强抢民妇这样事的人。
谭绍维顿时警铃大作,眼神也冷厉起来。
听到谭绍维的说话声,贾县令这才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个人。
见谭绍维穿着不俗,气度更是不凡,身上更有一股子他想学也学不来的高华气度,心知这人身份不一般,他也不敢怠慢,回道,“本官依约来见庄良县主,不知阁下是何许人也?”
他自称本官,谭绍维挑了挑眉,眼睛从他身上逡巡一圈儿,不答反问,“你姓贾,是当地的父母官?”
“正是!”贾县令应下,等着谭绍维自我介绍。
谭绍维却不再搭理他,而是走到覃初柳房间外,小心翼翼地敲了门,“柳柳啊,有个姓贾的县令来了,说是和你有约,你看要不要见啊?不见我这就给你打发了。”
他可还记得昨晚他提到认识这里的县令时覃初柳的态度,心知这里面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龃龉,他可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贾县令让覃初柳迁怒于他啊。
他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霍然大开,覃初柳冷着一张脸从房间里走出来,直直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让贾县令进来,自己做到石凳上等着贾县令给她行礼。
贾县令如何不知她的意图,乖乖地跪了下来,俯身给覃初柳磕头。
覃初柳却并不叫他起来,微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贾大人好本事,狗急跳墙后竟然能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
贾县令一脸无辜地看着覃初柳,“庄良县主这话是何意,下官怎地听不明白?”
覃初柳哂笑,这个时候了还装!
“贾大人定然派了不少人搜寻杜大成等人的下落,妄图杀人灭口,可惜无功而返。最后实在没办法,便要害我妄图息事宁人对不对?”这些只是覃初柳的猜测,不过她确信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贾县令佯装无辜地脸上终于出现了丝裂痕,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县主说笑了,我堂堂大周官员,怎么会做那等作奸犯科的……”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说不下去了。他竟然一时忘了今日为何来赴约。若不是做了作奸犯科的事,他也不至于被覃初柳拿捏住把柄,被逼无奈铤而走险。
“你莫要再装!”覃初柳突然火起,坐直身子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贾县令,“我已派人去查昨晚放火之人,到时候,可别怪我覃初柳手下无情!”
她刚说完,外面又传来骨碌碌的车轮声。
不一会儿,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冬霜率先从马车上跳下来。紧接着,又从马车上拽下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来!
贾县令看到那个被绑缚着的男人,整个人登时便瘫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柳柳,都抓到了,一共四个,另外三个不老实打残了,只这个还算乖觉,我便带了回来!”冬霜微微有些兴奋地说道。
车夫帮着冬霜把人提到覃初柳身前,那人被绑缚着,嘴里也塞了东西,但是见到跌坐在他身边的贾县令时眼睛顿时睁的老大,还发出呜呜呀呀的声响。
覃初柳却并没看他,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贾县令身上。冬霜回来的太及时,她倒要看看贾县令还有什么要说!
贾县令现下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再要多说也只会自取其辱,干脆闭嘴一句话不说。
“你猜想你最后的结局会如何?我向朝廷举报你为官作恶,买凶纵火,然后你被撤官押送京城,你那好妹妹再在镇国公那里哭几场,给你求个情,你不过就是在大牢里走个过场就会被放出来。虽然不能再为官,后半生却也衣食无忧,对不对?”
她只说到一半,贾县令就倏然睁大了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覃初柳。因为覃初柳的猜测全中,他就是这么想的。
覃初柳虽然是镇国公的亲孙女,但是毕竟与镇国公不多亲厚,哪里比得上自己妹子的枕头风厉害。
可是,听覃初柳说话的语气,她好像很有把握让他变的更惨。
覃初柳忽然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脸已经黑如锅底的谭绍维,“镇国公二公子,现下是不是你该表个态了,贾大人毕竟和你们国公府有渊源,我就卖你个面子!”
她特特加重了“渊源”两个字的读音,谭绍维的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