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提醒谭绍维,若是事情发展到最坏的时候,千万不要把镇国公府拉下水。
谭绍维第三次给镇国公和宁氏磕头,血红的脸上已经满是喜色,“谢父亲母亲成全。”
等宁氏缓过神来的时候,谭绍维已经兴高采烈地跑走了,上首的镇国公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宁氏彻底火了!
“好你个谭弘道,你为了镇国公府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得!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与你和离!”说完之后,宁氏也一甩袖子走了。
谭弘道却岿然不动。
他摇了摇头,自打他背着宁氏偷偷和沈国公接触被宁氏发现后,和离这个词就经常挂在宁氏的嘴上,他都已经习惯了。
谭绍维有些兴奋,没想到贺拔瑾瑜告诉他的说辞还真的管用,早知道这样。他早就该这么说。
不对,早他也不知道元娘的身份。
不对,早是贺拔瑾瑜那个臭小子没告诉他元娘的身份!
归根究底,错还是在贺拔瑾瑜!臭小子都不知道要讨好未来岳父大人。以后绝不能够让他好过。
谭绍维心里算计着,脚步轻快地往覃初柳家走去。
这一日京城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盛景,镇国公府二公子满脸是血的从府里出来,喜滋滋地在街上游走。
不少人猜测,二公子是疯了,彻底的疯了!
还有不少好事儿的百姓跟着他走,想看看疯了的二公子到底要干什么去。
谭绍维早发现身后跟着的百姓了,他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任由他们跟着。
声势越大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是贺拔瑾瑜与他说的。
贺拔瑾瑜,又是贺拔瑾瑜,谭绍维咬牙,那个臭小子太聪明了,以后他们柳柳会不会吃亏。
喜悦夹杂着忧虑。谭绍维终于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覃初柳家。
站在门口定了定神,咽了口口水,谭绍维这才紧张万分,颤抖着手敲响了院门。
敲到第五声,院门吱嘎一声开了,里面的人见到一脸是血的谭绍维脸上无甚波澜,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日家里没有剩饭剩菜,你去别家要吧!”
不知道谭绍维运气好还是不好,开门的是冬霜。
说完之后冬霜便要关门,谭绍维哪里肯罢休,双手扒着门扇,用脚搪住门。朝院子里大喊,“柳柳,元娘,我回来了……”
柳柳,元娘。我回来了……
这句话放在他心中多久了?
多少个深沉绵长的梦里,他推开家里那扇破旧的木门,朝着小小的院子里喊一声“我回来了”,然后辛勤持家的妻子和活泼聪明的女儿便会笑着出来迎接他。
今天,他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鼻子一酸,晶莹的眼泪便汩汩地流了出来,阴湿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既狼狈又可怜。
终于,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眼见就要四目相对了,房间里的人突然被身后的人拉走。紧接着,覃初柳不紧不慢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大叔,我们这不是医馆,您要是看伤可来错地方了!”覃初柳毫不客气地说道。
谭绍维把脑袋挤进门里,身在却都卡在门外。
“柳柳,爹回来了,以后爹再也不离开你和你娘了!”谭绍维的声音不小,还有些哽咽,莫说是屋子里的元娘,就是院子外围观的百姓也都听到了。
大家哄地一下炸开了锅。
一直不愿娶妻的镇国公府二公子竟然有妻子,还有孩子,这是多大的谈资啊。
住在覃初柳家附近的人也来凑热闹,和来围观的这些人说起了覃初柳家的情况。
“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个北辽男人忙前忙后地收拾院子,这院子就没怎么出现过男人。只三个女人……”
“哪里是三个,明明是四个……”
“这家里前些天好似是扯上了官司,今天人刚放回来,说是被冤枉了。”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覃初柳的眉头越蹙越紧。
谭绍维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以为京城百姓都知道了她是他的女儿,她娘是他的媳妇,她们就会重新接纳他了吧。
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