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良抬起的手上满是血迹,覃初柳这才看清楚,原来谷良一直用双手捂住肚子,那么伤的地方应该是腹部。
“你去床上躺着,我去准备一下。”覃初柳忙忙去翻找干净的布,又去打了清水。
谷良原本不想让覃初柳动手,奈何他伤的实在太重,躺在床上的时候浑身便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谷良穿的是一袭墨色的衣衫,鲜红的血迹沾染上去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里面素色的里衣已经一片血红。
覃初柳已经忘记了害怕,小心翼翼地除去谷良的里衣,露出坚实的胸膛和……狰狞的伤口。
伤口很深,沿着腹部横向切下,两边的皮肉已经外翻,看上去十分可怖。
覃初柳用沾了水的帕子一点一点儿给谷良清理伤口,可是,擦去的血渍远远没有流出来的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覃初柳干脆直接用棉布把伤口裹上,先止血,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很快鲜红的血液便湿透了素色棉布。谷良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唇上也白的吓人。
“不行,你的伤不能耽搁了。我去寻大夫。”覃初柳起身就要往外跑。
“现下,宵禁!”谷良艰难地说道。
覃初柳也不管这么多了,用手胡噜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无事。你且等着,我一定给你把大夫叫来!”
凡事总有例外,就算是宵禁,也不能阻止有急症的人看大夫。
巡逻的兵士看到覃初柳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十几岁的小姑娘,头发凌乱,脸上、手上都沾了血,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
覃初柳心里着急,不等这些人发问便急急道,“我兄长今日出城打猎。不想被猛兽伤了,原以为没有大碍,没想到……”哽咽声淹没了接下来的话。
几个兵士对视一眼,见覃初柳着实可怜,也没细究她说的是真是假。亲自引她去了一家医馆,叫来值夜的大夫。
等覃初柳带着大夫返回到新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冲进屋里,谷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腹部上缠着的素色棉布大部分已经通红。
大夫只看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头。
指挥覃初柳烧水煮药,自己则给谷良看起伤来。
一直折腾到天明,谷良的伤才处理好。大夫和覃初柳两个人合力给谷良灌了药,大夫接了诊金离开,覃初柳坐在床边看着面无血色的谷良,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
不管怎样,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她折腾了一晚,实在是累了。伏着床沿便睡着了。
迷糊间觉得头上痒痒的,睁开眼一看,却见谷良已经醒了,大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头顶,疲倦地看着她。
“你感觉怎样?大夫说你要在床上静养些日子。”一开口。覃初柳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
谷良裂开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
“我无事”,他的声音很轻,与他往日说话时的样子判若两人,“柳柳,青云客栈的事情,我已经查明白……”
他说话着实吃力,覃初柳想打断他,他却摆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
青云客栈并不若表面那样风平浪静。谷良以客人的身份入住青云客栈,白日在大堂听来往的人和客栈里的伙计掌柜说话。
晚上,他便悄悄潜进后院儿,偷听后院住着的几个人说话。
客栈的后院,多是掌柜伙计,或者是自家人居住的地方。
正房里灯火通明,灯影把两个男人的身影投射在窗纸上。
谷良趴伏在房顶上,偷偷掀开了一片瓦。一个人面对他而坐,能看清样貌,还有一个人背对他而坐,什么都看不到。
两个人在说接手百里家商铺的事情,间或还提到了朔北地区的生意,其中面对谷良那人说了句,“现下京城以北就是咱们的天下啦,这下,主子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展拳脚了。”
背对的人点了点头,感慨道,“没想到我邶全林死里逃生,还能有这样的造化,多亏了……”
谷良听到邶全林三个字的时候手上一抖,不小心碰到了掀在一边的瓦片,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成想,房间里并不止说话的两人,房间的角落,谷良看不到的地方还隐匿着一个高手,他听到动静便向谷良冲来。
那人功夫不比谷良弱,打斗中,两人都受了伤,谷良能活着跑回来,已经是万幸。
听完谷良的话,覃初柳也沉思起来。
邶全林,他竟然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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