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自己,她也要让安家村人都富裕起来,这个家族,以后就是她的后盾。
“有些我能想明白,有些我实在想不明白”,安冬青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我爷爷就是大夫,为啥还要在村里弄一个医馆?大夫看诊不都是付诊金?为啥要村里每个月给大夫付固定的银子数?还有,在村里专门找个管账的,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村里也需要账房先生。还有你说的那个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给发钱,这是啥意思……”
“表舅舅,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不若这样吧,我回去把我的想法整理出个章程来,回头拿给紫苏,让她看过之后给你说,咋样?”覃初柳道。
她确实有些急于求成了,让固守本分的人一下子接受这么些新东西确实比较难。
反正时间还长,以后慢慢实施也是一样的。
“这样好,这样好,”安冬青晕乎乎地点头,“让紫苏先看,再给我讲,这样她也能有事情做,省的总是胡思乱想。”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时候,安冬青首先想到的还是紫苏。
覃初柳点头,眼见时辰已经不早,外面已经全黑了下来,覃初柳便告辞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元娘他们正等着她吃饭。
“娘,你们咋还等着,万一我在表舅舅家吃了你们不是白等?”覃初柳有些内疚,上前挽住元娘的胳膊。
元娘点了点她的脑门儿,“娘还不了解你,你要是在别人家里吃饭了,还能不先回家来说一声。”
一众人坐定后,冬霜和夏雨给大家伙盛了饭。
小河和谷良正是饭量大容易饿的时候,等了覃初柳这么久,早都前胸贴后背了,接了饭就开始埋头吃起来,覃初柳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更是内疚了。
“柳柳,不是说去找沈先生了吗,咋还去表舅舅家了?”元娘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问起了白天的事情。
覃初柳不好明说,只支吾道,“沈先生要走了,我和表舅舅商量商量请新先生的事情。”
对于沈致远要走的事情,元娘和梅婆子他们都很惊讶,早前沈致远来过几次,却也没说起这件事。
覃初柳趁机说明天要去镇上,顺便送一送沈致远,元娘立马点头应了,还说,“是该去送一送,怎么说他也当了你几年的先生。”
想了想,元娘还是补充了一句,“你把夏雨和冬霜都带上,她们刚来,也没带啥东西,你带她们去镇上添置些东西。”
冬霜还是没甚表情,夏雨却是乐开了花,她们不像谷良,跟着贺拔瑾瑜去过不少地方,更是在太平镇待了许久,她们这还是第一次来大周呢。
覃初柳见夏雨有这个意思,便也点头应了。
第二天天还不亮戚老头儿就套好了牛车,覃初柳并谷良和冬霜夏雨连饭都没吃就出了门,路过学堂的时候,沈致远已经等在那里了。
上了牛车,沈致远十分抱歉地对覃初柳他们道,“都是我要早走,也累得你们没吃上饭,实在抱歉。”
他想要趁着村里人还没有出门的时候走,就是不想让村里人来送他,他不想在许多人前掉眼泪。
覃初柳摆摆手,“沈先生实在太见外了,饭少吃一顿不会怎样,若是今日不送沈先生,那可真是学生的不该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沈致远面前自称学生,沈致远感动的鼻子发酸,赶紧转过头,不去看覃初柳也不再说话了。
牛车速度慢,晃晃悠悠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安家村。
沈致远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安家村,心里的那份不舍更加浓厚。
终他一生,可能再不会有这样的光景,可以在山村原野当一名质朴的教书先生。
终于,安家村在他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黢黑的小点儿,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沈致远和接他的人相约在镇西的一家客栈见面,覃初柳便让戚老头儿直接把牛车赶到客栈门口。
覃初柳也随沈致远下了车,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秦姑娘……”
“沈先生……”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止,之前想好的临别之语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覃初柳突然笑了,“沈先生,祝愿大周男儿鹏程万里。”
扶摇直上……
沈致远也笑了,他明白覃初柳的意思。
“少爷,您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进来用早膳……”从客栈里走出一个四十许面白无须的男人,见到覃初柳,他脸上立时浮现出震惊的神色,说到一半的话也生生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