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微笑说道:“越大人,好久不见。”
越厉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眼前的人容貌普通,和平常的大众脸没有什么区别,这种人扔到人堆里根本不会起眼,可是又因为太大众,看着又像许多人。
“噢?不知阁下是……”他微微拉长了声调,他不能确定,此人到底是谁,是否真的与他见过,到底……是谁的人。
“越大人不记得我了?”朝廷信使微笑道:“我是后宫中李公公收的那个徒弟的对食的同乡的兄弟的亲戚呀!您想起来了吗?”
越厉的眉头微微一皱,被那一大串绕得有些晕,只是这么一说他心里也便有些底,这家伙恐怕是没有什么背景,东拉西扯的说了这么一堆关系,是想和自己套近乎吧?
“信使,你此番前来,可有什么凭证?”越厉冷声问道。
“凭证?”信使眨了眨眼睛,“不知越大人所指何物?”
“哼,”苏兴义在一旁冷声一哼,说道:“你既然是进行派来的人,自当有个凭证,来证明你自己的身份,总不能说你说是就是吧?万一你是匪患派来的奸细呢?”
“这位大人真是英明,”信使抽了抽鼻子,上前一步说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本官苏兴义,官拜都司之职。”苏兴义轻蔑的扫了一眼说道。
“噢,原来是苏大人,”信使点了点头,“你如此英明神武,想来那些匪徒听到您的名号都吓得不敢骚扰生事,怎么会只身入大营而来?苏大人眼明心亮,当看出在下绝不是吧?”
苏兴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眼睛里冒出两道寒光,语气森冷说道:“本大人自然是眼明心亮,可有些阉人实在狡诈,不检查一番,如何能够定论?这样吧,你脱了裤子,当众让我等检查一下,就可证明,如何?”
信使的嘴唇微微一抿,挑眉说道:“这样啊,本信使是奉命而来,前来见越大人及诸位大人商谈要事,既然这里有这种规矩,那就先请苏大人脱了裤子证明一下身份,或者……”
她的目光转向越厉,似笑非笑的说道:“越大人您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还是您先来?”
越厉的眉心一跳,苏兴义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一拍桌子,怒道:“大胆!”
信使后退了一步,抽了一口气,说道:“本信使的胆子可一点都不大,苏大人你不要吓我!若是被吓得脑袋晕了,到时候忘记了要商谈何事,要如何回去交差?我死事小,耽误了越大人的大事,那才事大。”
她表面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但任谁也心中明白,这表面上的东西都是装的,她分明就根本不怕苏兴义,看似软弱,实在十分有原则,绝不后退一步。
“罢了,”越厉不想再做这种无谓的争吵,他还有事情要处理,赶紧听完这小子的来意,赶紧让他滚蛋。
他摆了摆手,“信使见谅,我等常年领军,都是一些粗人,说话玩笑有时候也没有个轻重。”
他说着,转头对门口的一个士兵说道:“去!弄坛酒来,本官要为信使接风!”
士兵领命而去,很快抱了一坛酒来,放到越厉的桌上。
越厉伸手打开塞子,顿时酒香四溢,他朗声一笑,取碗一一倒了,对信使说道:“信使,过来喝吧!”
其余的人都上前端了,信使最后一个过去端了,一边走着一边抱怨道:“越大人,您手下的人太厉害了,在下不过就是撒了泡尿,他们就把在下的马给打跑了,在下只好随着他们一路走过来,这两条腿都快走断了。”
她说话间走过李铁召的身边,李铁召长得五大三粗,他勾了勾脚,正巧踩住了信使的袍角,她一站立不稳,身子一晃便摔倒在地,手中的酒碗也翻了,一半泼到了地上,一半倒在了身上。
她身上的袍子本就是夏末初秋的薄布料做成,眼下这一湿了,便贴在了她的身上,隐约了露出紧绷的大腿和圆翘的臀部,李铁如的眼睛瞪了瞪,在那里瞄了几眼。
其余的人也不禁大笑起来,看着她就如同看着一个小丑一般,信使的脸慢慢漫上一股薄红,她清了清嗓子,扶着腰站了起来,又甩了甩手上的泥,有些尴尬的一笑,说道:“哈哈,见笑,见笑。”
越厉的脸上也绷着一点笑意,信使上前几步,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一块抹布,说道:“大人,下官能否借此布一用?”
“嗯,”越厉点了点头,信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迈步上前,双手拿过那块布仔细的抹着手上的泥。
越厉对着外面的士兵说道:“来人,再拿一只碗来!”
士兵转身出去,没有人注意到,最靠近帐篷口的那六个士兵之一,慢慢的向着帐篷口的方向动了动,手指一弹,帐帘飘飘悠悠落了下来。
信使此时已经擦好了手,她上前一步,把布双手往前一递,此时的越厉正昂头喝着酒,他却不知道,这是他这一辈子喝的最后一口酒了。
刀光一闪,血光乍现。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