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二爷,外头冷成这样,你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瞧瞧这手冰得,仔细着凉。”赵嬷嬷有些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些紧张,扯着贾琏回屋去。
有赵嬷嬷在,屋子里不一会儿就点上灯,火盆里也重新烧得红火,不一会儿,屋里舒服得让人想哭,而贾琏也实实在在掉着泪。
若是没有经历过那一世,贾琏怎么会知道这赵嬷嬷对他的用心,等他买下平儿后再想买赵嬷嬷时,赵嬷嬷早已被人买走,等后头他混出名堂来,重新探查陈年往事时,才在王氏的庄子上看到不成人形的赵嬷嬷。
赵嬷嬷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她手里还握着他生母留给他的财务,也正因如此,赵嬷嬷当年才没被老太太打发走,大老爷也紧盯着她。
直到如今,他还记得赵嬷嬷最后一眼看他的样子,那种解脱又欣慰的模样,只可恨那王氏太毒,勾着他把赵嬷嬷的秘密掏干,转眼取了财物还诬赖他偷盗。
想到此处,贾琏捏紧了拳头。
“哥儿怎么还哭啦,可是珠大爷的事让哥儿难受了?”赵嬷嬷拿了块帕子给他擦干净脸,“哥儿何必计较那些个,珠大爷从小在国子监读书,家里又重金聘了进士老爷教导,他能考上举人自是应得的,哥儿若是能入国子监,自然也能考上举人。”
贾珠竟还在!
贾琏深吸口气,觉得眼下便是个报仇的好机会,记得贾珠就在明年春闱后暴毙,如今已入冬,时间也差不了太多。
记得上辈子整个荣国府都不敢多提贾珠半句,倒是王氏每每提及,总能让二老爷放过贾宝玉,这其中必有缘故,想来贾珠的死多半与他那好二叔有关。
记得这会儿他爷爷贾代善也还在,等贾珠病故后,他爷爷贾代善也一同暴毙,只怕里头不简单,不然他家老爷的爵位怎么来得那么简单,老太太半个字的怨言都不敢说,甚至连阻拦都没做丝毫。
贾琏重新躺回到床上,早已活过一世的人,很多都能看开,也知道前世很多消息,他只需要耐心得等,一点点把王氏踩到泥地里去。
还有他家巧姐儿和茂哥儿受过的苦,他要元春和贾宝玉也感同身受一下。
赵嬷嬷看他平静下来,才总算放下悬着的心,“哥儿,你也不必嫉妒珠哥儿,珠哥儿过得未必风光,上头老爷太太还有二爷二奶奶把他逼得太紧,你看他都瘦弱成什么样,可家里哪个许他养好身子再下场,秋闱已经是抬着出来的,春闱那一趟只怕命都要折在里头。”
“可只要他在一日,父亲和我在府上就站不稳脚,若是让他考上进士,保不住命的便该是我跟父亲。”贾琏睁开眼,漆黑的眸中,有着成人的深思熟虑,“嬷嬷该知道祖父有多想改换门庭。”
连王家那般疼宠王子胜,都能弄死他扶持王子腾上位,更不用谈让祖父厌恶的他们父子,如今可没人护着他们父子,那位疼爱他父亲的曾祖母早已过世。
赵嬷嬷听他这番话,骇得赶紧探查四周,“哥儿这话说不得,回头让老爷知道,又该一顿数落。”
“呵?数落?老爷哪天给过我和父亲好脸色?”贾琏对那同样偏心的祖父没半点好感,他即便再厉害又怎么样,他心心念念疼着的儿子,只有贾政一个,不然怎么会给贾政求一个官身?怎么会让父亲的爵位连降三级。
曾经的他不懂事,觉得这一切该归功于他父亲的无能,府上所有人也是如此认为的。
后来他慢慢探听知道多了后,才知道他们荣国府爵位大降的原因,原本父亲的字是皇帝取的,恩侯二字已经说好是侯爵的,结果呢,贾政那个官身便是他祖父求来给荣国府的前途,自然也就无需恩侯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