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吗?”卢致远泄气的问。
他一直觉得,他是好的。
不管家里如何的穷,他对卢暖的心,一直没有变过,初来学堂,他一无所知,被很多同窗笑话,他曾经想过放弃,可想到卢暖,又咬牙坚持下来,然后没日没夜的努力学习,终于得到先生的青睐,也比别的学子多了许多机会。
“这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你看,我奶嫁给了我爷,我娘嫁给了我爹,我二婶嫁给了我二叔,我姐当然要嫁给我姐夫,怎么可能嫁给你,还有啊,你读书可不是为了我姐,你得为你爹,你娘,你自己,这学问多与少,谁也抢不走,偷不走,三壮,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起,咱们就是哥们,你也知道我说话直,脾气爆,像个爆竹似得,一点就着,为这事,我姐没少说我,一开始,我觉得我没错,可后来想想,其实我错了,三壮,真的,你真应该好好想想,那天我去你家,看见你娘搬好大一筐番薯粉,我见她累的直喘气,腰都直不起来,你想想,她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有一个锦绣钱途,将来能让她跟着享福。娘拉着我,跟我说,你在学堂如何,如何,还跟我说,要是来镇上找你,跟你说,家里一切都好,其实三壮,你没看见,你娘这几个月,老了很多。而你,以后再别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了,好好读书,等将来考取了功名,再想也不迟……”
二弟说着,低下了头。
曾经他也觉得,母亲的好是理所应当,那天晚上,大姐跟他说,娘就是那个性子,改不了,他们也别勉强她改,把她逼得太死,最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姐又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做子女的,一定要趁父母健在,对父母好一些,孝顺一些。
二弟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卢暖要他来劝三壮。
现在才明白,卢暖也是在劝他。
“二弟,我娘她……还好吗?”卢致远小声问。
当初他不肯来读书,就是想着,在卢家村,若是有人欺负二弟,他可以帮着二弟一起打架,一起拼命。
后来,来镇上读书,他也想着,将来,不管卢暖嫁给了谁,他希望,他能是她遇到事情时,第一个想到的对象。
她不喜欢他,没关系,只要他一直喜欢她,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好好疼惜,就够了。
只是这些话,卢致远现在不能说,因为他深深的知道,这些话,一旦说出来,最伤心的,应该就是他娘吧。
“应该好吧,其实,你不在家,我也没去你家几次,去了也没人玩,对了,三壮,我那天看见桃花洗干净了脸,白白的,还挺好看的呢!”
“桃花?不是一直流着两条长长的鼻涕,脸上全是脏兮兮的,啥时候,洗干净脸过,你别在这逗我开心!”卢致远说着,拉着二弟往前走。
心中想着,或许,他应该等下次放假的时候,回家去看看爹娘。
顺便尽尽孝。
“我没有,我真瞧见了,虽然还是流着鼻涕,但是,真的漂亮了很多呢!”二弟连忙解释道。
想起那一天,桃花倒是大大方方流着鼻涕,他却红着脸跑开。
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
“早些时候,你不是觉得桃花又丑又邋遢,还丢她石子,咋地,现在觉得她漂亮了,二弟,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