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京,东宫。
凤沛桀回宫面圣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太子凤锦岚耳中。
雕花游廊下,花香阵阵,宫里的梅花初开了,风过处,吹来一片花瓣雨,簇簇的落在了凤锦岚淡淡明黄色交领曲裾绣龙锦袍上。他手里拿着一盏极品燕窝,神情致逸的喂食笼子里关养的一对金丝鸟,而游廊下的石凳上,则坐着喝茶的十一皇子凤成鄞。
“小申子。今儿天色好,替本宫带着它们到御花园晒晒太阳,溜达溜达。”凤锦岚喂饱了鸟儿,将食盏随手扔给宫女。
一名着靛蓝海云袍子的太监上前来,正是那日船舫上的太监:“是,殿下。”提着那金丝鸟笼,便不疾不徐的去了御花园遛鸟。
“二哥,你每日闲得没事干,专和这些畜生打交道,让父皇知道必又不高兴。”凤成鄞碎碎念道,“大哥回宫了,我打听到这次大哥西城之行,哼……”凤成鄞淡淡哼了哼,“以暴行制百姓暴动,赈灾?说是灾难差不多。他倒是手段好,瞒住了父皇。这会子说不定在父皇面前,又在灌他的**汤,拍他的马屁。”
“他灌他的**汤,我逗我的金丝雀,两不相干。”凤锦岚在宫女端的金盆里洗手,那金色水波映着他狭长的眼眸,泛着清幽微寒的涟漪。
“大哥心思深,最是个两面三刀,言行虚伪的人,他想攀着六哥讨父皇欢喜,最终也不过如此,的确不足为我们所惧。”凤成鄞眼中疑光闪烁,“反倒是父皇排斥的四哥,二哥就不担心么,昨日大刑寺被四哥重挫,这就等于打了二哥你的人。”
凤锦岚沉静致逸的眼眸里,顿时寒波微荡,如玉红唇却轻轻一抿:“千离啊,他一向我行我素,行事妖邪,他想真正做什么,谁能拦得住。”
“那二哥就看着四哥越来越大权在握么?”
“你我没本事,讨得皇奶奶的看重。”
“四哥如今仗着皇祖母护他,我看皇祖母一旦仙逝,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凤锦岚坐下吃茶,低低清笑,不置可否:“十一弟,你真的以为,千离靠的只是皇祖母?”
“璃水国谁不知道他靠的是皇祖母?”
“那你太小觑他了。”凤锦岚说着,眸中寒波似隐隐掀滔天冰浪:“事实上,曾经年幼的他是靠皇祖母翻身,但现在,皇祖母也无法驾驭他。你以为,他为何能得璇玑神殿的人敬其三分?也是靠的皇祖母威望?”
凤成鄞忽神情垂落,审思:“的确,四哥他太让人难以琢磨。看似是靠着皇祖母,可他干的那些事,哪件不让人脊背寒凉,如芒刺骨。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璇玑神殿的人也对他刮目相看?难道就只是因为当年‘凰武大赛’上,他一战夺魁首,惊艳世人?”
“不清楚。”凤锦岚简明回答。
“既然二哥深知厉害,该忌惮四哥才是。”
凤锦岚淡淡饮茶,神情始终闲逸清寒:“就像这茶中叶,需要有耐心等它绽放,你才能品尝到它的香意美味。成鄞,你就是太心急了。”
“我只是替二哥担心,成鄞誓死追随二哥,愿为二哥操不操之心。”凤成鄞略为皱眉,“还有,我总觉得洛家二女洛云卿,很是有疑点。”
凤锦岚啖了口茶,茶香入肝,余香缭绕,清笑:“你操的心未免太多,疑心太重可不是好事。”
凤成鄞想了想,点头:“也许是我想太多了。”神情放松几分,“有国师助二哥,我们未必输。”说着暂抛下这些,专心品茶。
倒是凤锦岚低头啜饮的眼神,忽寒波骤冷,一丝几难察觉的冷光在眼里荡漾,接着又纷纷隐退,转为凉薄诡暗的笑意。
……
洛府。
陆总管听人禀报说是十二皇子莅临,忙迎出府门,刚跨出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瞧着十二皇子凤意虹跳下他的马车,手把一支折扇,身穿冰蓝上等丝绸所织造的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上的羊脂玉发簪晶莹润泽,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俊逸贵公子的非凡身影。他细细的唇角噙着笑容,那笑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抬,杏子眼中,璀璨光泽若星河斑斓。
而他的身后几名跟班小太监,却是抱鸡的,捉鸭的,牵羊的,拽牛的,还有捧着巨蟒的,闹得门口一片狼藉,粪便满地,陆总管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进了动物园。
而门口那些京衙门的官兵们,也都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这……十二皇子,您是要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