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聂采月终于抬起头来,她朝段青茗一笑,息事宁人地说道:“青茗,好了,我这个秀姐姐啊,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十几年以来,我都习惯了,只不过,这都是自家姐妹的,哪里有什么你长我短的呢?平日里,她说说,大家笑笑也就过了。倒是你啊,也是个直性子,这下可好了,不知道的,倒象是看到你们火星撞上了地球了。”
段青茗听了,抿唇一笑,道:“这倒是的,青茗年纪小,还不懂得忍让之道,这一点儿,较之采月姐姐倒是逊色不少……”
说到这里,段青茗回首,朝聂湘秀说道:“湘秀小姐勿怪啊,段青茗年纪小,不懂事,若是让湘秀小姐不开心的话,还请勿怪则个,青茗在这里谢过了。”
段青茗和聂采月这一唱一合的,将所有的便宜都占尽了,将所有的好听话也都占尽了,她此时若再责怪的话,反倒是她不懂得忍让之道了。这空白的,还落了个骄横的下场。可是,这口气,要如何忍得下呢?
聂湘秀跺了跺脚,气得白了脸。
正在这时,一侧的姨娘终于抬起头来,朝聂采月淡声笑道:“二小姐勿怪大小姐啊,一如段小姐所说,她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可却是言者无心,希望二小姐不要介意才是。”
聂采月自然是不能介意的——因为,她若是介意了,就不若段青茗所说的大度了,若是她不介意的话,那些个暗亏,就要自己吃下去了。
这个姨娘,还真是个妙人儿,自己有聂太君在背后撑腰,还不忘记帮助女儿排挤嫡女。
聂采月听了,连忙笑道:“岳姨娘哪里话呢?我和秀姐姐嫡亲姐妹,亲密无间,哪里会因为这些小事见怪呢?倒是姨娘您啊,得多操心自己的身子才是,其他的闲杂等事,让别人来烦就是了。”
聂采月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这个岳姨娘明着劝解,暗里却是帮自己的女儿,这话说回来了,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就能如此偏心么?这简直是助纣为虐了。
段青茗眼神闪了闪,说道:“岳姨娘身子染恙?”
聂采月低声朝段青茗说道:“是啊,岳姨娘生秀姐姐的时候,因为难产而差点儿丢了命,这么多年来身子骨一直不好,现在一到天寒地冷的,还是会病上一场呢。”
段青茗不由地纳闷了,若说什么聂采月生辰不好,冲撞了老太君的话,可是,这个岳姨娘呢?她的身子可是长年不好的啊,怎么不怕冲撞了老太君呢?
岳姨娘似乎没有想到聂采月霎时之间会如此伶牙俐齿,她微微地怔了怔,笑笑点头说道:“二小姐有心了,妾…现在已经好多了。”
妾?
这还真是个奇妙的称呼呢——只不知道,这位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姨娘,想要证明些什么呢?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是她在聂府里的特殊位置?抑或是其他的,就连段青茗都说不出来的东西?
段青茗听了这个称呼,又微微地弯了弯唇——一个低下的姨娘,哪里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妾”呢?充其量,只能是婢妾吧?这个岳姨娘,究竟是聪明过头了,还是真的不分场合呢?
想到这里,段青茗不由地将视线移到了聂太君的身上——一个如此注重规矩的老太君,居然任由自己的侄女儿如此的不知道分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