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太后淡淡的说道,傲慢的仰着头,低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一身白色的长裙不带任何装饰,只在领口袖口淡淡的绣着金丝,黑幽幽的长发瀑布似的泛着光泽披在肩上。齐齐的头发帘下面一双低垂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忽而灵动,直直的鼻下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泛着淡淡的光泽。没有粉妆玉砌,淡雅出尘。
这是太后第一次正式的与晓玉见面,那晚太黑,没能看仔细,加上和皇帝赌气,更不曾正眼瞧她,今日借着正午高照的阳光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却也觉得是个美人胚子,只是……
“长的,倒还算标志,”太后轻叹口气,胳膊加上扶手,悠悠说道,“只是,想在这宫里搏出位,光靠长相是不行的!”
晓玉闻之不语,太后心中一动。一般的人说听到太后这么说都会附和着称是,可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站在那里大眼睛咕噜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似的。太后侧脸见她没反应,心里十分不爽,嘴角一撇,心中暗骂,难的本宫夸赞几句,静也不知道谢恩?!凭着皇帝的宠爱竟敢这般傲慢,真是胆大包天!于是瞪大了眼睛,声音变得严厉了许多:“方晓玉,你勾引皇上可知罪么?”
知罪?!那日坐王府的轿子回来,皇帝也是这么问的。哈,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问人知不知罪,真是怪癖!晓玉眉头一挑,淡淡的说道:“不知!”
这么淡的口气,不似回答,更像是在挑衅!太后早已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闻这一句,攥紧了把手。方晓玉啊方晓玉,皇帝容忍你,你竟敢趴到哀家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好大的胆子!”太后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盖跟着跳动起来。
不知罪就是好大的胆子么?毫无逻辑而言!晓玉长叹了口气,终于抬起眼睛望了眼太后,亦用同样的口气说道:“晓玉真的不知所犯何罪,请太后明示!”
太后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竟然敢直视自己,口中还振振有词,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可若是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发雷霆,也有**份,于是暗暗忍下气来,眯起眼睛狠狠地问道:“不知道?哼,哀家问你,为何半夜跑去御书房又住在了乾清宫?拜庙回来之后又和皇帝在榭香阁门前做了什么?!”
太后声音一句高过一句,**裸的逼问,丝毫不留情面。晓玉轻哼一声,慢慢说道:“去御书房的事确实是晓玉的失误,不该半夜被饿醒,不该怕吵扰别人休息自己出门找东西吃,更不该遇见两个指了错路的宫人误打误撞到了御书房,更不该帮皇上研墨困得睡了过去,至于那天在榭香阁门前,晓玉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会抵挡得了皇……”
“住口!”太后大吼一声,听得脸色铁青,面颊上的肉微抖着却还要压抑着怒火:“花言巧语!你口口声声的说不该,却倒是别人的错了?你自己若不是这么轻薄,怎么会做出这等丑事来?!还敢在慈宁宫这般放肆,铭欣,掌嘴!”
“是!”铭欣听得眼睛里冒了火,太后一句“掌嘴”来的正是时候,迫不及待冲上前去,牙根痒痒的恨不得咬碎一口玉牙。
铭欣眼中怒火喷薄而出,恨不得烧遍晓玉全身,她本来冲的急,可到了晓玉面前却暮然停住了,似要让她看清了自己是如何挨打的,慢慢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抽了下去。
晓玉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而来,脸上一麻没有站稳踉跄一下向旁边倒去。
“哎呀,痛了吧?”铭欣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望着她嘴角流出了血,忏悔般的皱起了眉头,轻轻地用手绢帮她擦了擦。
晓玉一惊,躲开了她的手,奇怪的望着眼前这个人。刚才还是一副凶煞般狰狞的面孔,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转了弯?!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脸上的**和嘴角微微的作痛却如此真实。
晓玉心中纳闷,却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儿臣给母后请安!”接着,一个金色的身影闪到了身前。她这才恍然大悟回头看去,铭欣妩媚的眼睛轻轻一白,随着一个“哼”的口型,赫然将头扭向一旁,连带着身子也像波浪般的扭动着,从头波及到脚,在那人身后,目光不及的地方,嘴角荡出一丝得意的奸邪。
“真是个变色龙!”晓玉不禁心中暗暗骂道。
“皇帝今天怎么有空来慈宁宫啊?不是忙着外番朝觐的事么?或者……”太后侧头向他身后看去,目光却一如既往的凌厉,轻哼一声,又转目光滑到皇帝带笑的脸上,接着说道,“或者,是有人通风报信么?”
皇帝脸上带笑,仿佛冬日的暖阳,让人见了心里忽的一下开满花朵。太后也不例外,望着皇帝的笑容,怒气也消了不少。
皇帝嘴角轻轻一扬,平和恭敬地说道:“回母后,儿臣这几日的确事物繁忙,没能来慈宁宫给母后请安,还请母后见谅!儿臣适才见过了龟兹国太子,有些要事想和母后商量。没想到母后在……会客!”皇帝轻轻一顿,轻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