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一间古朴的书房时,江雁声脚步一顿,抬起眼眸朝里看,眸色不再平静。
这里,恐怕算的上是她童年的小黑屋了。
年幼时,王瑗母女一告她的状,奶奶就会把她关这里,不许开灯,也不许给饭吃。
等年纪大了一些,关小黑屋吓不到她了,就开始改成了别的惩罚……
江雁声定定神,眉间微拧走进去。
……
窗上的帘子紧紧拉拢着,没有一丝的光线折射进来,除了台桌上点燃两根蜡烛照映着墙面上一幅观音像外,整个书房透着昏暗怪异的气氛。
老太太握着拐杖,坐在主位上。
“你和霍修默,结婚多久了?”
江雁声眼睫下垂着,抿唇说:“两年。”
老太太显然是明知故问,下半句等着她:“还记得你出嫁,我怎么交代你?”
江雁声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事等着她,冷意从指间开始,迅速地蔓延遍了全身的角落。
“从小你就是一个野的,抽烟喝酒赌博样样学的有模有样,要不是看在你当年还知道要听从长辈的话,把你送给霍家做媳妇,简直是在造孽。”
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盯着江雁声,语气越来越尖锐难听:“你爸把你交给我养,我是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宗啊,养出了这么一个恶东西出来。”
人的心会越便越硬的,江雁声听得次数多了,如今对这些刺耳的话,心底竟然激不起一丝浪花。
她漆黑的眼直直看着老太太,语气很是平静:“不管是造孽还是祸害了谁,都已成定局,就算奶奶你一心想让霍家继承人改娶妻子的继姐,也要看人家愿意吗。”
老太太每说一句话都被忤逆的胸口发闷,快活活被气死:“才过去两年时间,你连我都敢顶嘴!看来,你继母说的对,你把男人勾得魂都在你身上,有人帮就厉害了啊。”
“奶奶,我尊敬着你呢。”江雁声指尖掐入手心里,溢出粘稠的血丝出来却不自知疼痛,语调气息微变:“继母所说的,跟自己丈夫相爱就是勾男人魂了?那不知她私底下有没有不知耻勾我爸。”
“江雁声!”
老太太看她这张嘴说的话都不中听极了,怒得扬起拐杖要打她:“你这个小畜生,天生就跟你妈一个德行,嫁人也不知道安分,就喜欢被男人捧。”
江雁声看着拐杖朝自己挥来,眼睫都没眨动一下。
就在距离她一指处,老太太的拐杖重重砸在了她身旁地上,发出了沉重刺耳的响声。
老太太手抖的厉害,也不知道是真没打中,还是最后一刻迟疑了。
她瘫在主位上,苍老的声音叫起来有力气极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养得人人都夸好,我一把岁数图个什么啊,江雁声,我要死了,你就是凶手!”
“奶奶,你要死了,王瑗母女才是罪魁祸首呢。”
江雁声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老太太的嚎叫声一顿,时间,仿佛这一刹那凝聚了,书房气氛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