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漠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说：“我姐姐的养母余瑶瑶当时生了一个孩子是死婴，她花钱买通了给我妈接生的护士，用那个死婴换走了我姐姐……”

“那你妈妈不知道吗？”南宫俊逸又打断了她。

“我妈妈生我的时候昏迷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护士告诉她，她的大女儿已经夭折了。”

南宫俊逸忽然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才合适了，苏寒漠低头喝水，屋里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苏寒漠继续讲：“我还好，至少跟着我的亲生母亲在一起，我姐姐就很惨。”

“她怎么惨？”

苏寒漠的眼里突然聚满了泪，这眼泪汪汪的样子，和左云儿一模一样，让南宫俊逸感到心很疼。

他不忍心再叫她讲，但又想知道左云儿的过去。

他起身坐到苏寒漠身边，拍拍她的肩说：“你姐姐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苏寒漠吁了一口气，情绪平静了一点，说：“是的，余瑶瑶是夜店里的坐台小姐，被邻居们骂作狐狸精。”

南宫俊逸马上明白了左云儿幼年的处境，说：“云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别人更不知道，她就背负了余瑶瑶的耻辱，小时候一定受尽了欺负。”

“是的。”苏寒漠的眼泪掉了出来，她捂住嘴巴，呜咽出了声。

南宫俊逸的心很疼，为左云儿不幸的童年。

他扯过纸巾放在苏寒漠手上，她拿起来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我不敢想姐姐的过去，更不敢提，一想起就想哭……”

南宫俊逸轻拍她的背：“我明白，云儿的遭遇，太让人心痛了。”

过了好一会儿，苏寒漠才平静下来，说：

“余瑶瑶名义上是我姐姐的养母，实际上没有为姐姐做过任何事，把姐姐送到老家交给她母亲抚养，直到两年后她死了，都没有回去看姐姐一眼。”

南宫俊逸又不解了：“既然这个余瑶瑶一点都不爱你姐姐，又为什么把云儿抱回去？”

“她是为了利用我姐姐骗一个男人的钱。”

苏寒漠讲述了余瑶瑶和方世雄的事情，说：

“方世雄以为我姐姐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不得不经常给余瑶瑶拿钱。

“但在我姐姐两岁的时候，余瑶瑶说漏了嘴，方世雄得知姐姐不是他的女儿，失手打死了余瑶瑶，他也坐牢了。

“我姐姐却不知道这些情况，她小时候，别的孩子骂她是小狐狸精，打她，欺负她，直到遇到了我姐夫……”

“楚云天？”

“嗯。”

“他们很小就认识了？”

“是的，我姐姐认识姐夫的时候，姐姐只有五岁。”

在苏寒漠的讲述里，南宫俊逸的眼前划过一副又一副画面：

一个小姑娘被一群孩子踢打，抓头发，打耳光，吐唾沫……

小姑娘打不赢也跑不掉，大哭着喊：“奶奶！奶奶！”

一个男孩跑过来，跟一群孩子打成一团……

男孩寡不敌众，被打得头破血流，他却毫不退缩，直到吓走了那群孩子，他才过来拉起小姑娘。

从那以后，哪里有小姑娘的哭声，哪里就有男孩子的拳头！

……

南宫俊逸终于懂了，懂了左云儿和楚云天的爱情为什么那么牢固！

他也终于明白，明白左云儿为什么不肯让他碰她的嘴唇，为什么她不肯忘了楚云天，不肯爱他一点点！

在岁月的长河中一点一点成长起来的爱情，坚不可摧。

他们已经相入融入了对方的生命里，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别想把楚云天的影子从左云儿的心里挤走！

他又想起了那个飘下悬崖的男人，他的失误，给左云儿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痛？

那样善良的女人来找他报仇，这都是他逼的啊！

现在想到这些，他难受至极。

南宫俊逸一声长叹：“我对不起云儿，是我害她失去了丈夫。”

苏寒漠看着她说：“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姐姐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让我冒充她呆在你身边？”

南宫俊逸说：“云儿杀不了我，就让你替她报仇。”

苏寒漠苦笑摇头：“姐姐以前是想杀你报仇，她也的确杀不了你，但在我来之前，她就打算走了。

“她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哭得很厉害，她说想孩子，想回家，但南宫俊飞威胁过她，说她如果敢离开你，他就要杀了她的孩子。

“我不忍心看姐姐伤心，就告诉她，我替她呆在你身边，你弟弟就不会去找孩子的麻烦了。

“我说我会杀了你替姐夫报仇，姐姐又说，你不像是坏人，姐夫的死也不是你有意造成的，她已经放弃报仇了。

“她还说，你多次救过她，如果杀你，就是恩将仇报了。

“我姐姐太善良，她做不出来恩将仇报的事情。”

说着，苏寒漠又眼泪汪汪了。

南宫俊逸点头：“没错，云儿很善良，善良得甚至有些软弱。

“你就不一样，如果她能有你一半的心狠手辣，也能杀了我，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反抗。

“但我不明白，既然你比云儿心狠手辣，又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