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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设定60%以下48小时后可见中老年疾病需要注意的无非是那几点,戒烟戒酒少油少盐什么的, 她爸一时半会儿肯定适应不了, 她虽然过惯了自由日子,但为了帮助父亲管理身体,陪着他一起出家吃素也是可以接受的。
啊,我真是个好女儿呢……
然而预料中的健康顾问并没有出现。
铃木史郎看着她充满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几次张嘴想说话, 到底还是没能放下手里的杯子。
铃木朋子眼见气氛简直就要掉到谷底, 自己女儿眼睛都要眨出花了, 突然福至心灵, 问:“园子, 你带着手机呢对吧?”
园子被她问的一愣, 速度掏手机出来展示。
妈妈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 你先在网络上查一查这种病的特点吧,稍微有点了解之后,我们再和你详细说。”
难不成还真是绝症?
铃木园子虽然有点茫然,但还是听话的照做了。
铃木家说句家大业大都是谦虚的,园子从小到大这十四年来, 可以花钱的权利毫无上限,但接触到的家族事务却少的可怜, 所以她也养成了十分良好的习惯, 遇到不明就里的事情, 他爸妈怎么吩咐, 她就怎么做。
于是她划亮屏幕,打开浏览器,输入了这个既像是高血压、又像是颈椎病的医学术语。
搜索结果的第一条,并不是想象中的百科,而是一个挂了推广后缀的医院广告——园子先是被那个半点其它意味都没有的男性生|殖|器官解剖图惊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了医院简介中的一行小字。
【男性不|孕|不|育】
她表情微妙的划拉到了百科的网页,一再刷新了三次,终于放下了手机,用类似于【这不是开玩笑的吧.jpg】的表情回应了父母的注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已经静止。
铃木史郎叹了口气,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十分沉痛的点了点头。
园子跟着就是一愣,接着假装淡定的挠了挠耳朵,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该恍然大悟些什么,但总觉得刚才的气氛已经凝固到她不“哦”这一声,就要原地僵死的地步了。
所幸铃木史郎早就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比起继续和女儿讨论这种尴尬的要死的话题,还是合乎现实的讨论讨论后续需要处理的状况比较重要。
虽然位高权重,但铃木史郎其实是个慈眉善目的白胖子,此时,他虽然还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话语里却不自觉的郑重了起来。
“园子,”她爹叹了口气,问:“你知道我得了这个病,意味着什么吗?”
铃木园子此时的思维卡在了不孕不育的广告页上,一时竟尴尬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语气把那副解剖图旁边的文字说明复述出来……
铃木朋子是她亲妈,一看这个表情,马上知道她脑子歪到哪儿去了,十分心累的扣了扣桌面,大声提示说:“你本来应该有个弟弟的!”
对哦……
园子这回是真的恍然大悟了。
铃木家并不是一般的土大款,他们家还算有点历史,在继承人方面很有些封建糟粕的意思,默认了继承人都得是男性才行,长子最好!
所以做铃木家的女儿特别轻松。
据说那些“精英教育”“责任枷锁”之类的东西,都给她那个还没出生的弟弟留着呢。
等等。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茶几上的报告单:这份东西是不是意味着……她根本没机会有弟弟了?
说起来铃木家人其实很少,上一代就她爸和她大伯两个,但因为大伯是个贼时髦的不婚者,独身到现在都七十岁了,早就丧失了造人能力,所以这一代姓铃木的,就只剩园子和她姐这两个姑娘了。
铃木绫子比园子大了七岁还多,那会儿闹过一次经济危机,铃木家树大招风,虽然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拍死在沙滩上,但越是庞然大物最怕溃于蚁穴,于是在园子出生前一年,铃木家和富泽家以联姻的形式结了一道同盟,作为双方的保险见证,时年六岁的姐姐被许给了富泽家十岁的三子。
这事今年年初才举行的订婚宴,大张旗鼓的昭告了天下,根本没有改口的可能,等铃木绫子大学毕业之后,她就得改姓富泽了。
也就是说……
“就剩我一个了?”
铃木史郎依旧表情郑重,朋子用比一开始还要沉痛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家一脸震惊的二姑娘,痛心疾首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人生的第十四个年头,铃木园子因为一份不孕不育的报告单,赶鸭子上架般的变成了铃木财团——一个连东京地标都是她家私产的超级财团——的下任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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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消息来得突然,但铃木园子的继承人生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手忙脚乱。
事实上也挺手忙脚乱的,只不过方向有点不对。
一开始吧,铃木家的三位长辈还试图挣扎一下。
比如他们找了一溜的老师来给铃木园子搞课程培训,试图把所谓的精英家族教育灌进她脑子里,但执行的时候才会发现工程实在太大。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太有钱的错。
铃木家具体发迹史已经不可考,但在铃木园子出生前后,他们家像是突然得到了财神的眷顾一样,投什么赚什么,买什么发什么,资产翻着倍的往上涨。
铃木绫子小时候吧,还需要学些符合所谓“上流社会”需求的技能好装样子,因为早早有了未婚夫,还要兼顾所谓的“新娘课程”。
但到了园子上幼儿园的时候,铃木家就已经有钱到完全不需要去迎合、或者说在意任何的“上流标准”,铃木家的女儿也不需要学习任何“新娘技能”或是表现的“贤良淑德”,以此来装点自己的身份了。
铃木这个姓氏,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严格意义上来说,园子的所有课外活动都靠兴趣决定,想学就学,兴趣没了随时可以停,根本不需要任何成就。
更有甚者,铃木园子从小到大都没有上过标准的礼仪课程。
事实上,她在大多数时间都处在谜一样的特权笼罩下,礼仪于她来说只是家庭教养的一部分,是类似于要尊重他人、要心存怜悯之类的普世价值观。
再详细点的,也就类似于别人说话时不要打断、吃饭时不要糊自己一脸这种其实十分宽泛的条例。
——餐巾会的各种花式能认出来就行,自己动手时只要会折最简单的正方型就好,不会折就平铺着;社交礼仪知道个大概就可以,弯弯绕绕不需要思考,稍微出格点也没人会说她。
至于交谊舞这种有难度的东西,但凡学会点基本步法就可以了,连实践都没有硬性要求,有人邀请也无所谓,不想跳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所幸她对于食物、茶叶、酒和花草还都有那么点谜一般的鉴赏能力辨别,敏锐起来时,甚至能在在舞蹈表演和马术比赛上精准的辨别出最出色的选手是谁。
但这种能力基本全靠平时积累,知道的多,也无非是因为平时吃得多看得多,具体表现出来就剩下一句:这个好(吃/看/优秀),那个不好(吃/看/优秀)。
至于为什么这个是好的……
不好意思,她活到现在,其实连几个酒庄的名字都记不清楚。
——精英教育是个啥?
——我不是只要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活就好了吗?
——她这十四年都长定型了,连当个大家族精英成员都费劲的很,何况继承人!?
“但阿司和猫吵过架吧,”花泽类打了个哈气,面无表情的补刀:“因为太凶还被挠了一下,丢石头倒是没有,不过你和海豚比过相互泼水……”
道明寺司气急败坏:“我才没有!”
剩下三个人异口同声笃定:“你有。”
眼见道明寺马上就要原地气炸了,西门总二郎摊了摊手,问美作:“别的不提,单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你觉得阿司这种等级的家伙,真的能骗过我吗?”
美作玲一时语塞,只觉得西门说的好有道理,他根本不想反驳。
室内没安静多久,西门总二郎的手机响了。
那位未婚妻小姐秉承着一贯的思维方式,因为订婚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她彻底把两个人划成了一国的,她解决好了课程的事,就马不停蹄的奔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休闲区,今天蹲甜品店,明天蹲图书馆,大后天戴着顶红色的帽子假装学生家属,居然还成功混进了人家校内的运动会。
她去蹲“心上人”就算了,还兴高采烈的全程给西门图文直播,其中重点展示了一套她从图书馆里翻出来的参考书,说那上面笔记详细字体优美就算了,居然还浸了股茶香,末了信誓旦旦的说:等考大学那年,要翻进图书馆把这套参考书偷走。
西门总二郎想砸手机,但铃木园子不配合。
她一天能发好几十条邮件,要是一连四五条都不见回复,就会坐立不安的试图猜测西门是不是出了什么不测,并把猜测编成邮件发给西门,脑洞从情杀仇杀一路开到他要去拯救世界。
西门通电话时问她:“既然想分享经历,那位小兰小姐呢?”
园子理所当然的回答说:“兰正在准备空手道比赛,邮件发多了她嫌我烦怎么办?打扰了比赛准备输了怎么办?”
“……难道我看着就像没事干的人吗?”
“可我们之前不一直是拿邮件交流的吗?”铃木园子痛心疾首:“铃木总二郎先生,我之前曾经在一天之内收到你十二张自拍,这会儿才定下婚约你就没有耐心了,我们接下来还要相处的大半辈子可怎么办哟!”
说完还假模假样哭了两声。
西门被她唱作俱佳的玩笑问的一愣,接着便突然挂掉了电话。
其实不是邮件变多了,而是他的心态变坏了。
按照西门总二郎的初衷,他和铃木之间单看情感能力,明显是他强她弱,何况入赘这种事,他做包容的一方也无可厚非,哪怕相处中时常被她的逻辑带跑,但西门总体上还是迁就者。
但摊牌之后——或者说在铃木小姐一记直球打晕了他之后——西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正是因为他足够敏锐且经验丰富,对方的每一点或好或坏的反应,都会直接对他的思想行为造成影响,而那位铃木小姐,她完全就是“竹无心则不伤”的典范。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一无所知”。
又过了大半个月,西门总二郎的心态如何不好深究,但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和过去一般无二了,铃木园子蹲到大学生们都放假了,还是没蹲找心上人,同样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事实上,西门总二郎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她能通过那团马赛克找到个真人。
“其实也不能算是没找着,”她萎靡不振的摊在沙发上:“除了大学城内的四所学校,拍电影的那段时间里,还有其他县的几个高中来这里做参观旅行,不过那是自愿行为,好几个学校掺在一起,校方也没有准确的名单,参观大巴一走——”
园子用手指比划出了一只小鸟:“他也就跟着飞走啦。”
确定婚约事实后两个人就搬到了一起,每天起早贪黑学习做作业的西门总二郎住楼下,主要活动区是个三面墙壁都排满了书的多媒体工作室,而闲来无事吃吃喝喝打游戏的铃木园子住楼上,主要活动区域……
她没有主要活动区域,她高兴起来根本不着家。
到了晚饭时间,铃木园子还是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西门总二郎眯起眼睛看了她半天,只觉得她的思路简直匪夷所思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至于这么难过吗?”
“当然至于。”
她有气无力的啧了一声:“这就像看了全本的侦探小说,结果最后一页揭露凶手名字的部分被扯掉了,因为错过才会念念不忘,因为念念不忘所以心里越来越痒痒……”
重点不是那有多好,而是莫名其妙的“错过”了。
“算了,痒痒的受不了了,”铃木园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豪迈的一挥手:“我去洗个澡缓解一下,你学习愉快!”
然后她噔噔噔噔就上楼了。
错过啊……
西门总二郎转着手上的笔,突然长长的舒了口气,西门不知道日向更离开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不过她说的也对,这个年纪哪有那么多生离死别的爱恨,之所以念念不忘,果然大都还是因为无疾而终,连个结果都没有的缘故吧。
无疾而终这种事,连追究都找不到头绪,而在正式同铃木家订婚前夕,事情再次出现了神一样的转折。
西门总二郎他哥,也就是西门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西门胜一郎先生,因为各种这样那样的理由突然放飞自我,留书一封后出走了。
原因未知,时间未知,目的地未知。
至于还回不回来……
他回不回来不重要了,西门家的老先生被气的血压上头,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他逐出了家门。
【你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于是西门总二郎,也就是一年后会改姓铃木总二郎的二子,突然成了西门家有、且唯一有的儿子。
就如同被不孕不育报告单突然砸中的园子一样,亲哥出走之后的西门总二郎,突然就成了西门家的继承人——都成独生子了,还入的哪门子赘!
于是婚约必须作废。
后面这小半年西门为铃木家做的课程准备没白费,他一回家正好用上,上下衔接没见半点卡顿,只剩浪费了一年光阴的铃木家,不得不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再次殷殷切切的寻觅起了上门女婿的身影。
出了这种事只能说是遗憾,两家倒不至于反目成仇,搬行李的时候,铃木园子伤春悲秋的靠在窗前看落叶,西门总二郎心里闪过《山上宗二记》里,千休利的弟子提起的“一期一会”的说法,突然有种微妙的好笑感。
所以说他纠结有什么用呢,不止另一个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过,只要命运随便开个玩笑,他的人生就完全拐到另一个方向了。
一时之间,室内居然沉浸了别样的哀愁。
然后铃木就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敷衍一般的棒读语气感叹说:“我好难过的啊。”
“嗯?”
“没什么,”园子大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世事难料,我是不会怪你的。”
临到出门,她看着西门总二郎挺拔的背影,十分心累的摸了摸胸口,喃喃自语道:“就是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碰到的下一个人也能长得这么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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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铃木园子的运气确实很好,她的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但就结果而言,她的运气又十分的糟糕,因为每次都相不出个结果,各种天灾人祸不约而同找上门来,搞得每一次都不分不行。
她的第二个相亲对象叫神宫寺莲,在家里排老三,照铃木大伯的说法,就算他大哥也突然追求自由离家出走了,那还有他二哥在前面顶着呢,绝对安全。
铃木园子对此保留意见。
西门总二郎的前车之鉴给园子提供了不少后事之师,这俩人虽然都是花花公子型的,但西门明显是肉食系动过真刀真枪的类型,和他相比,神宫寺莲这种程度与其说是花花公子,不如说是妇女之友,除了帅,还有点雷雷的。
她们的唯一一次冲突发生在初见,神宫寺莲大概是口癖习惯了,张口就是可爱的小野猫一类的词汇,而且叫人不好好叫,第三人称代词从来都用LADY,虽然雷的人一身鸡皮疙瘩,但他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一时半会儿的园子都没想起来该报警把他抓走。
但之后吧……
之后她不由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命太硬,她和西门临订婚前夕,西门他哥出走了,这会儿说好要速战速决,三个月后准备见家长前夕……
神宫寺他爸居然发疾病猝死了!
铃木园子站在灵堂前,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愣是没敢下踩进去,结果没等愧疚几天,等头七一过,神宫寺家又突然反悔了!
这个具体操作过程,牵扯到神宫寺家的狗血往事,概括一下,就是神宫寺老头一直怀疑莲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一直不怎么待见,入赘铃木就等于白送了,自己一点不心疼。
他不喜欢儿子,神宫寺家的大哥却是个隐形弟控,祭拜那天,莲站在灵堂前,神情漠然的对着遗像说:“可惜他就这么走了,不然也能让他看看,我还是有点用的。”
这个有用,指的就是卖身嫁人。
他哥一听这话瞬间炸了,刚好现在也是他当家,于是他决定守护弟弟的人生。
守护弟弟的人生,从守护弟弟的婚姻开始。
等铃木家收到消息,神宫寺莲已经进了早乙女学院偶像班准备等开学了,园子拿着两家签好的一沓子签好的商业协议书,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定好的未婚夫,居然跑去当爱豆了!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母亲想把他嫁进铃木家,也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沙龙里的安排是为了相亲而非灭口。
所以须王环在看到那个小木牌时,脑子里只是轻描淡写的擦过了一个毫不相干的想法。
——杀手小姐的这个虚假身份,居然跟那位挺有名的铃木家的小姐一样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铃木园子不止没有犯罪经验,她同样没有犯罪天分。
虽然某一瞬间,脑子像坏掉了一样出现了类似于【把他关起来教育好了再说】的奇怪想法,但除了少得可怜的影视剧经验,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给人洗脑、也不知道该如何在不请外援的情况下,自己教育出一个任劳任怨十项全能的未婚夫。
讲道理,要不是须王环全程都表现的谜一样的乖巧,她在带人进门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要怂了!
铃木史郎和铃木朋子虽然从不会责骂她,但不代表他们会放任她走上犯罪的道路。
被知道的话,说不定要受罚嘞,园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比如顿顿只能吃青菜什么的。
这边厢,已经进入状况的金发碧眼美少年,安静的双手抱膝蹲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在虽然干净整洁、但一看就没人气的别墅内环视了一圈。
然后他问:“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吗?”
——类似于电影里亡命天涯的杀手们准备的安全屋什么的?
因为他表现的过于洒脱,洒脱的都出现了某种程度的跃跃欲试,待在厨房里已经开始犯怂的铃木园子小姐,不得不故作镇定的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来润润嗓子冷静一下。
怎么说呢。
园子捏着水瓶,想:看着他这幅样子,总有种正在被受害者逼上梁山的错觉呢……
她拧开瓶盖,半是回答半是自我安慰道:“这里地方偏僻,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发现不了吧?”
这地方是铃木次郎吉早年志在科研时,是给自己准备的秘密基地,后来他兴趣改变,转而相当运动员,这个花了大心思建城的别墅就随手送给了园子,因为建设目标是“科学家的绝对领域”,所以连铃木史郎都不知道进门的密码是多少。
“是哦。”
环是很直接的把“他们”理解为了后续来追杀他的人,心想这情节还真是越来越接近电影了,还好这里很偏僻。
不过再偏僻也还在目标范围内,杀手小姐有司机、那也很可能有合作伙伴,按照从常见的情节,很快就会有人背叛她,然后供出安全屋的地点了吧?
所以是要火速准备出国吗?
私人飞机?船?还是办假护照走公共航道?
勉强自己忘掉法网恢恢的铃木园子此时已经开始饿了,她面色沉静的打开手机,准备就近要个外卖。
临到付钱的时候,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这人要是住这的话,还需要些换洗衣服和牙刷……
她打开家政代买的网页,开始写自己的需求,写到一半,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喂,我说你。”
须王环阳光灿烂的眨了眨眼睛,面容耀眼的无法直视,园子不受控制的愣了几秒,然后问他:“你穿多大的鞋?”
“唉?”
“还有衣服的尺码,洗漱用品的需求,想吃什么食物之类的,”她挠了挠头发,轻轻的一拍掌心:“对了,在此之前,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须王环的脑袋上陡然亮起了一枚电灯泡。
——原来是准备行李办假护照的套路吗!
可是现在办假护照都不用找接头人什么的,可以直接网上付款了吗……
傻白甜的大少爷像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杀手的世界好神奇啊!
迫不及待想踏进新世界的环摸着下巴努力思索,神态认真纠结的、连等付钱的园子都被震慑住了。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说:“我叫奥多。”
在被接到日本之前,他一直和母亲住在一起,那时他是没有明确姓氏的,而环这个假名发音的名字只有母亲会用,那个时候,同一条街道的老妇人或是面包店的老板,都称呼他为奥多。
那才是他记忆中最初始的名字。
至于姓什么……
“姓铃木不可以吗?”
他特别坦然的反问:“我在门口的牌子上看到了,不是写了铃木这个姓吗?”
“那个……也不是不行啦……”
虽然一直以诱拐犯自居,但园子不由自主的、再次产生了自己正在被受害者逼上梁山的错觉。
因为这两条完全不搭的脑回路,本来只要问清了名字就可以解释通的误会,阴差阳错的持续了一个礼拜。
至于为什么一个礼拜都没有人来找他们……
因为须王静江夫人的谋划彻底暴露了。
这事闹出来以后,须王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须王家的老夫人彻底毛了。
这老太太是个纯粹的家族动物,她让儿子和儿媳妇结婚,是为了以此合作促进发展,不同意儿子离婚娶真爱,是需要那道婚姻维系两家的合作,早几十年间看起来似乎是站在须王静江这一边的。
但回头,却又一力同意接私生子进门,因为家族到底是需要传承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因为根本利益不再一致,所以婆媳之间的关系开始飞速冷却。
具体说到这回,须王家这位老妇人倒不是不同意孙子娶铃木家的女孩——他要是真能娶回个姓铃木的,那还算他有本事了呢!
可入赘和交往是一回事吗?
须王家就剩这一个男孩了,非要入赘到别人家去干什么?!
婆媳大战就此展开,连带铃木家莫名其妙的卷入风波,铃木朋子被闺蜜气的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须王让有意让环避开这样赤|裸|裸揭他伤疤的对峙,铃木朋子更是不愿意女儿面对这股莫名其妙的台风尾,你说这些人吵吵来吵吵去的,反正都避不开铃木家的事。
人一吵起来就容易口不择言,十分钟前还说的铃木家跟强抢民女一样,十分钟后话题又转到了【铃木家的女儿接连吹了好几个,你把孩子送给他们家是什么居心】。
反正朋子就是很气,但气来气去还是得接着旁听家庭大战。
见面当天,私人沙龙里虽然刻意撤走了保安,但监控系统还是好好运行着的,只要仔细查查,连环当时谈了什么曲子都能知道,何况最后,这俩人还是被铃木家的司机送走的。
铃木史确实不知道那栋别墅的入门密码,但他们只要确定孩子们好好的浪着呢就行了,就这糟心的环境,还是等大人吵完架再把孩子叫回来吧。
于是在“浪迹天涯”的第二天一早,环和园子同时接到了长辈发来的邮件,内容不外乎“暂且等一等,过一段时间接你回来”一类的话。
朋子还特意注明让园子千万玩的开心点,没事少看新闻报纸。
自认诱拐犯的铃木小姐心里松了口气,心说一时半会儿大概不会露馅了。
自认马上就要去刀头舔血的须王先生,意外从久违的父亲这里得到了点微弱的安慰——毕竟那个男人还是发现了他的危险不是吗?
想到这里,遗憾伴随着微妙的放松袭上心头,环坐在窗前,突然豁然开朗的笑了起来:虽然不会再见,但我以后大概就真的自由了吧?
说不上是期盼还是恐惧,几天后的某个下午,环就穿了身特意要求的素淡衣服,跟着杀手小姐遮遮掩掩的出门了。
去了趟街口的便利店。
两个人开始还跟做贼一样沿着墙根走——主要是入了戏的环——后来园子发现这行为跟有病一样,所以一巴掌把他拍正常了。
虽说一直以诱拐者自称,但她又没给受害者上手铐脚镣,也没给他注射什么乱七八糟的液体,甚至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就算警察来了,也不能说她是诱拐还是非法监|禁啊!
既然没犯法,怂什么?
这次出行的本意,是一个傻白甜,想带另一个傻白甜去街口便利店买点储备粮。
后来,傻白甜一号突然发现自己无所畏惧,所以开始大步向前走,因为嘴馋,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开始往记忆中知名甜品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原本时刻谨记提防追杀者的另一个傻白甜,则在见到了炸热狗这等庶民食物之后,也迅速进入了新奇状态,瞬间对街边路口所有他无法理解的庶民设备,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于是他们就这样手拉着手,兴高采烈的打车去了商店街。
眼见一条街的店铺,站在路口的两个人同时亮起了双眼。
园子:【这个看着就好吃.jpg】
环:【这个东西好神奇,能吃吗.jpg】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样神情严峻的点头:买一个试试看吧!
她俩从午餐时分逛到夜宵开店,等居酒屋门前也开始亮起灯笼时,又结伴租了两身和服,随着拥挤的人流,蹿进了附近社区举办的冬日集会。
须王环仗着人高腿长,端着两个一次性的纸杯子排队领甜酒,最后在热热闹闹的家长里短讨论声中,看了一场因为是住户集资所以办的并不盛大的焰火晚会。
须王环之前喝过酒,不过都是知名的清酒或是红酒,主要目的在于品尝其中的韵味或是特殊口感,品酒的成分大于喝酒。
但这种廉价的甜酒,喝起来和糖水没多大差别,他之前也根本没当回事过,于是在冷的不行【衣服是租的,质量一般】的情况下,越喝越暖和,最后生生把自己喝倒在杀手小姐怀里了。
他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公寓楼顶端炸开了彩色的眼花,身上的布料有些让人不悦的粗糙,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而他枕在杀手小姐的大腿上,懒洋洋的捏着已经变了形的一次性纸杯。
临闭上眼睛之前,那位小姐似乎是想来试试他额头额温度,但须王环却很开心的笑了。
太好了。
虽然明天醒来时,可能就会出现了非法出境的飞机上,但是太好了,在离开日本这个国家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久违的体会到了放松的高兴。
他对这个国家的印象里,总算有了点可以说是彩色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