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过一床薄被,缩到大床旁边的脚榻上睡着了。
清晨时分,院子里有了浅浅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轻手轻脚的打扫院子,乔云溪听到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非常时期非常地方,她时刻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她的目光瞬间清亮,望向窗外,却发觉有两道目光正望着自己。
她对上那目光,赫连绝醒1;148471591054062了。
乔云溪微微笑了笑,“你醒了?”
她的笑容似在清晨风中摇摆的花朵,眼睛晶亮,如花瓣上的露珠,轻轻的调皮一滚,“嗒”的一声溅起,落入赫连绝的心里。
他的脸色仍旧有几分苍白,乌发如绸散在枕头上,映着他的容颜,像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画。
他的目光温暖,似盛载了这一天的阳光,“嗯,刚刚醒,也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哟,”乔云溪跳下脚榻,“听到声音就醒来啦?这说明你已经好转啦。”
她说着,伸出手去,放在他的额头上。
她的掌心微热,柔软细腻,带着淡淡的香,与他的额头相触的时候,他忍不住轻轻颤了颤,如一片花瓣轻轻落入水中,荡起层层的波纹。
乔云溪在他心神一荡的时间已经收回了手,“果然温度正常了,也不冷得吓人,不烫得灼人了,步惊羽的药很管用,你应该好好谢谢他。”
“我觉得,我更应该好好谢谢你。”赫连绝说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在了她的,她的手纤长,手指嫩如葱管,指甲如贝,泛着淡粉色的光泽。
“云溪……”他声音喃喃,似风似露,无声却动人,他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他的唇微凉,此刻微微发白,如一片刚刚凋落的花瓣,惊心的脆弱,“你愿意不愿意,做无绝宫的女主人?”
乔云溪在被他握住手的那一刻便怔住,她的灵魂来自到现代社会,照顾赫连绝就和护士照顾病人并无太大的区别,真正的朋友相待,所以,她未曾想过,或者疏忽了在她看来的没有特殊意义的肢体接触,比如摸额头,试温度等等,在这些古代人的眼中,或许就是不同的意味。
毕竟,人家可是看过了女子的肌肤就要娶,就要负责任的呀。
乔云溪听着赫连绝的话,心中微微一震,她自然明白做无绝宫的女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赫连绝的脸,阳光已经透过窗纸轻轻的照进来,细碎的阳光轻轻洒开,点点的霞光落在他的眉宇间,长眉飞扬,目光如水,唇边是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略显得有些紧张,有些局促。
乔云溪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为他盖了盖被子,唇角翘了翘,“紧张吗?这可真是不像你。”
一句话说得赫连绝也跟着微微笑了笑,那种局促感便消失不少。
乔云溪微微偏过头,望着窗外,树木的枝影轻轻落在窗纸上,深深浅浅,似在窗纸上点点作画。
她的眼神悠远,声音轻轻,“你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就认定了我,跟着我回了王府,为了你,我还和步惊寒那个家伙吵架,想必他一定气得不轻吧?话说回来,如果有一天,他硬要带着一个女人回府,我也会不高兴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应该是会很不高兴,十分不高兴才对。就像……当初把那个柳飘飘留下时一样。”
她的语气中微微带着撒娇的味道,只是她自己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并没有察觉,这一点特别的意味,让赫连绝的脸色微微白了白。
乔云溪坐在床边,姿态随意,就像是与多年的老友相处,她轻轻笑了一下,嘴唇极快的勾了勾,“步惊寒那个家伙呀,有的时候呢真是挺讨厌的,心眼小的就跟针眼一样,连根发丝都穿不过,有时候却可以装得下家国天下,真是很奇怪。”
“有时候,他又笨笨的,世人都以为楚王爷聪明睿智,其实不然,他啊,简直就是笨得要死,明明爱重他的兄弟,生怕他受到一点作害,却总是冷冰冰硬梆梆的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爱啊……爱啊……”
她举起双臂,像是在忍不住的高呼,“哪里需要那么多的表达方式呢?按照心里的感觉去做就好啦!可是,他不懂,硬要装着,忍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乔云溪叹了一口气,自顾的说着:“他的心很柔软,很柔软,却非要披上一层坚硬的壳,水泼不进,不,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我想,他一定是受到过伤害吧?不然的话,怎么会那么坚持的保护自己的心呢,坚持得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日光轻轻如碎金,笼罩在女子的身上,她的白衣飘洒,姿态自如,如镀了一身的金光,眉宇间柔情温婉,那眼睛闪亮,眼底涌动的是她的情、她的爱、她的心疼……
只是,似乎不是对着自己。
赫连绝的心随着苍白的脸色,一寸一寸的变凉。
“所以呀……”乔云溪似乎有些无奈,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得帮助那个家伙好好的打开心结,把他心外面的那层壳狠狠的敲开,再小心的剥出来,好好的去爱,好好的去保护。”
她慢慢的伸出一根手指,晶莹如玉,却豪气万千,“我想啊,这估计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啦。”
随即,她淡淡的一笑,眉眼弯弯,“抱歉啦,不能去你的无绝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