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连说不敢。
老太监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是杂家赏你的,下去吧。”
刘成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退了出去。
老太监吁了口气,眼中擦过一丝冷意,目光注视着桌上冉冉的宫灯,随即将目光阖起来,淡淡道:“这狗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
一边的小太监悄然一笑,谄媚地朝老太监笑了笑,道:“干爹,这宫里肯办事的多了去了,刘成既然惹得干爹不高兴,就索性把他分派到针工局去,这样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
老太监抬眸看了小太监一眼,冷冷一笑道:“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待要将刘成取而代之吗?”
小太监不由打了个冷战,忙道:“儿子不敢。”
老太监换上笑容,道:“你有这个心思也未必是坏处,咱们都是没了根的人,若是连这点儿野心都没了,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不过刘成还要留着,他虽然愚钝,却总还算勤恳,只需这一趟除掉了姓柳的,也算是他将功赎罪了。”
老太监说罢,便沉默下去,又捡起桌上的奏书翻阅,专注到忘了身边小太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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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每日除了值堂,偶尔也会去王鳌府上一趟,王鳌的痔疮已经进入了第二个疗程,病情明显缓和了不少,身为柳乘风的恩师,自然免不得要教诲柳乘风几句,柳乘风反过头去,便将王鳌的教导返还给朱厚照。
朱厚照每日都兴致勃勃地到百户所,对这个恶劣的太子来说,柳乘风越是折腾他,这神功才越厉害,若是绝世武功唾手可得,那还叫什么绝世神功?几天的功夫,柳乘风已经让他抄了四遍论语,原先那如狗爬的行书如今总算有了几分容貌,进步很明显。
到了后来,柳乘风在百户所里闲着没事便让朱厚照背诵论语,朱厚照咬着牙诵读回忆,好在这论语字数不多,还不至于把朱厚照难倒,朱厚照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只需用了心,虽然未必能倒背如流,却也不至于有太多的误差。
“师父,磨砺心志还要多久?什么时候能够开始练皮炼骨?”
朱厚照慢慢和柳乘风熟稔了,隔三差五总要问一遍这问题才肯罢休。
“不急,不急,好徒儿,这练功就像建房一样,地基打得牢,房子才好。现在师父让你筑基,便是让你打好基础,将来练起功来才能事半功倍。”
柳乘风每次都只能这样回答,现实上,真要让柳乘风教朱厚照学武功,柳乘风也是不会,现在拿了人家的手短,想把这家伙逐出门墙都没有借口,只好能拖延几日算几日,反正让这家伙读读书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归对得起那一千斤腊肉的学费。
不过那拜师的六礼,也让柳乘风赚了个钵满盆满,他将这些东西全部送出去,各家也都送了回礼来,有字画有瓷瓶有金银首饰有丝绸布匹,满打满算下来,折银竟然赚了两千多两,更有意思的是那陈泓宇,送他十斤腊肉,总共也不过百文银子的东西,人家硬是回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瓶来,柳乘风颇知道一些识别古玩的技巧,只一看便知道这瓷瓶儿的价值在纹银三十两以上。
这一笔财富,可是朱厚照这徒儿给柳乘风赚来的,柳乘风决心对朱厚照好一些。所以有时候他闲来无事就会过问朱厚照的功课,也会叫他坐在一边闲聊。
“师父,那郭靖这么蠢,也能学到绝世武功?”
“南帝真是个呆子,好好的皇帝不做,恰恰要去做和尚。”
柳乘风和朱厚照的关系已是亲近了许多,听到朱厚照对他的‘故事’大发议论,不由吹胡子瞪眼道:“你懂什么,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做皇帝的。”
朱厚照想了想,道:“这个倒是,就比如说我父……比如说当今皇上,日夜在宫里处理政务,看上去坐拥天下,拥有四海,可是头发都熬白了,真是可怜。”
柳乘风冷笑,很世故地道:“皇帝老子在宫里,你如何知道他是日理万机,还是在与三千佳丽**,卧醉在温柔乡里?”
柳乘风这句话有些大逆不道,不过终究这里没有外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对任何事都抱有一种怀疑态度,说出这番话倒也不觉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