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叶青在这一刻就变成了哑巴,只是挑着眉角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状况。
赵澈似乎也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再被卷进来,所以就以守护姿态牢牢稳稳的拦在陈叶青的前面;小小的双臂很有架势的背在身后,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饰,差点亮瞎了这帮跪在地上的老混蛋们。
赵澈清了清嗓子,幼嫩的嗓音里明显带着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李大人、王大人、周大人、钟大人,今天究竟吹了什么风,竟然惊动了四位宗亲府的大人前来芙蓉宫,倒是让孤大开眼界。”
看着四个跪在下面的朝臣,赵澈居然也不着急叫他们起来,而是以睥睨天下的姿态,拿着高傲的眼角鄙视着低他一头的朝臣们。
太子殿下不让起身,四位大人自然也不敢动一下,毕竟是在前朝混出些模样的大臣,当下就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妥,可是,来都来了,想要退回去怕是也不可能了。
明白这一点的四位大人低着头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在不言而喻的眼神中,回答着太子殿下的问话:“太子殿下容禀,臣等接到了司马大人家的状纸,前来找皇后娘娘问话的。”
“司马大人?”赵澈挑起了眉角:“请问是哪个司马大人?”
李大人接过话,道:“太子殿下,是司马传司马大人,太子殿下年幼恐怕还不明白,司马大人乃是皇后娘娘的生……”
“放肆!”李大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澈一口截下:“李大人,你可知罪!”
诸位大人皆是浑身一抖,怎么也没闹明白这好好的说话怎么就成了犯错了?而且听这太子殿下的声音,怕是这位小祖宗是真的动了怒。
赵澈眼睛一横,厉声道:“司马传?哼!孤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司马传早就被孤的父皇罢了官,一个被罢官的朝臣还敢自称是大人吗?孤要问问四位大人,这‘司马大人’是你们自作主张无视父王旨意的称呼还是他司马家贼心不死、妄图再次攀附朝政的昭彰野心?”
一听太子这话,四位大人差点吓瘫了;刹那间,脸上头上的冷汗就像瀑布一样蹭蹭蹭的往下掉;天哪!就算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承认刚才太子问的那些话呀,要知道这一个回答不慎,可是藐视皇权、犯下欺君之罪的呀!
陈叶青双眼发光的看着儿子小小的脊背和背影,如果不是此刻有外人在场,他真想冲上来将如此可靠的儿子紧紧地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亲这小子;我咧个去!小家伙果然火力够猛,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声声的叱问着前来找麻烦的朝臣,着实要人望而生畏。
被小太子的这声质问差点吓破胆子的几位大人惊慌无措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还是那个钟大人反应快,马上回话道:“太子殿下请息怒,臣等与司马大人曾经一朝为官,如今他驾鹤西去,臣等心中不免悲痛,再加上其家眷来宗人府告状,一时悲痛脱口而出,请太子殿下海涵。”
赵澈冷哼,道:“依照大人的意思,这声‘司马大人’可是你们藐视父皇圣旨信口胡说的?”
四位大人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咬住这句话不放,放下更是惊得心惊胆战。
“殿下,臣等不敢藐视天子,更不敢不顾全皇上旨意。”
“哦?那就是说,是司马家在被父皇罢了官之后,心有不甘不服,依然私底下自称天子朝臣咯?”
四位大人身背一身的冷汗,再也不敢回答太子的一句话;他们现在才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喜欢这个儿子,别看他小,这小太子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啊。
赵澈冷笑着看向四个连头也不敢抬的朝臣,冷声道:“没想到这司马家居然敢如此如此阳奉阴违、贼心胆大,实在是令人不齿;孤知道,孤的母后就是出自司马家,可是孤却也明白另一个道理,那便是孤的母后自从嫁予父皇,那便是我赵家的人,民间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你们有谁见过能将泼出去的水收回来的人?孤的母后是大周江山的国母,是母仪天下的女子,她的身份早已不是司马家的千金小姐;她是父皇的妻子,孤的生母,最后才是他司马家的女儿;刚才李大人想说皇后娘娘是司马传的女儿,但是在孤看来,司马传当初为官时政绩腐败,纵容家仆行凶害人,简直就是丢尽我大周朝文武百官的脸;这样的人被父皇戒罚后居然还敢自称‘大人’,更是小觑我天家颜面;如此一位‘大人’孤可不敢认他是孤的祖父,更不会让孤的母后承认这样的人是自己的生父。”
太子殿下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生生撇开了皇后娘娘与司马家的关系;这要四位大人顿时心知肚明,皇后娘娘这是厌恶极了司马家。
可是,也许就是这份厌恶,才会导致了皇后将司马传打压害死的决心?
忽然想到这一点的王大人自以为福灵心至,立刻抓住了太子殿下的语病,着急反扑道:“天子殿下,那司马杨氏手拿司马传临死前的亲笔血书来到宗亲府,将皇后娘娘的罪证详细列出,臣等也是按照章程规矩办事,万万不敢有一点怠慢皇后的不良居心。”
赵澈眼瞳一转,冷骇道:“王大人,孤现在看你就觉得你已经对皇后起了不良居心。”
王大人猛地一揪,忙跪伏在地:“殿下!殿下切莫冤枉微臣。”
“哼!孤是不是冤枉了你,我们心知肚明;但是你一个小小的宗亲府三品刚才说了什么?你说司马杨氏将皇后的罪证详细列出?孤问你,在还没有将事实真相盘查清楚之前就口口声声的声称‘罪证’,这是不是起了不良居心?是不是在恶意中伤皇后?王大人,孤听说你当年和司马传的关系挺不错,也和杨家的关系很好,孤能不能认为你这是在假公济私、以泄私愤?”
这下,自作聪明的王大人顿时瘫了下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明察,微臣绝对不敢有半分对皇后的不敬,更不敢假公济私,请太子殿下明察、太子殿下啊——!”
看着已经吓瘫了的王大人,赵澈迈动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跪在面前的四位大人面前,冷声道:“司马传是个令人不齿的龌龊小人,司马家更是恨不得将一盆脏水扣在孤的母后身上;杨氏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到宗人府抹黑皇后,身为天子朝臣,你们不试图将一切调查清楚还皇后清白,反而是拿着那封血书来到朝堂上质问孤的父皇,甚至还煽动废后之说,简直就是其心可诛、其心可灭;你们是不是想要孤拿着手中的金牌令箭,行使太子之权,将你们各个拿下问罪,才知道清醒,才能领教皇家的威仪?”
如果说刚才这四位来势汹汹的大人已经被赵澈身上的气度和一声声的追问逼到了墙角,那么现在赵澈的最后一席话算是彻底给他们敲响了警钟,让他们彻底吓软,再也不敢说出一句治罪皇后的话。
王大人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听信杨氏之言凑上这样一趟几乎能要人命的热闹。
钟大人还是求饶,恨不得将自己的双腿打断,恨自己咋就凑上了这趟几乎能要人命的差事。
李大人、周大人更是浑身发憷,他们在相互对视一眼后,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片灰烬,天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听从萧家的安排为他们卖命,现在好了吧,不光得罪了皇后,甚至连太子也一并得罪了。
已经自知无望的几位大人皆是一片心如死灰,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李大人却像是一只逼急了的野兔子,双目赤红,大有一副就算是自己完了,也要将皇后娘娘咬上一口的架势。
传闻中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的意外状况,终于发生了。
李大人脸色惨白,可就算是这样,发红的眼睛里却是闪烁着疯狂地光芒:“太子殿下,我等自知皇后娘娘的贤惠明德,但是宗人府既然接下了杨氏的状告,臣等又在前朝请来了皇上的口谕,还是希望皇后娘娘能够配合调查,回答臣等的问话;皇后娘娘如果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也不怕臣等的盘问,不是吗?”
李大人此话一出,跪在一旁的三位大人皆是浑身一紧;我的那个天理姥姥,这李大人是魔怔了吗?没看出来太子已经放话要挟了吗?选择这个时候跟太子硬碰硬,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
钟大人心惊胆战,小心的在底下轻轻地扯李大人的官服,可此刻,就算是他扯烂了李大人的官服,这个找死的李大人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赵澈倒是没想到这个李大人还是个这般凶狠的模样,瞧着他那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却不料在文人的外表下还潜藏着一头凶恶的凶兽;真不愧是被人收买利用的爪牙,骨子里天生就是一只凶恶的狼狗。
赵澈冷笑,对上李大人那双已经赤红的眼睛,小小的人儿非但没有退却,而是一步一步的渐渐逼近,然后在李大人血红的眼睛下,扯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父皇只是要你们前来征询皇后之言,并没有让你们拿皇后当罪犯问话;孤的母后究竟做没做过亏心事,用不着你在这里操心;再有,李大人,你也配身穿着三品的朝服来找孤、找孤的母后问话吗?”
此话一出,无疑是将已经有些疯魔的李大人彻底逼到了悬崖绝境。
就看这往日并不怎么喜欢说笑的李大人在被赵澈的嗤笑和不屑的言论攻击下,先是微征,接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开始越来越亮,就像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精神病人一样,忽然兽性大发的朝着赵澈猛地大吼,然后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赵澈就猛扑过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坐在竹塌上的陈叶青看得一清二楚,陈叶青早就注意到这个李大人的神情不对劲,尤其是在赵澈靠近他之后,他的面部肌肉的抽搐还有隐约间露出发黄牙齿的动作,让陈叶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在这个李大人猛然发疯发狂之际,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陈叶青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就抱紧了怀中惊吓住的赵澈,跟着,背上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和碧莹的尖叫声瞬间袭卷了陈叶青的所有感官。
“母后——”赵澈沉痛的喊叫声从耳边传来。
跟着陈叶青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跳下来,影一不知做了什么,身后传来了一阵凄厉痛楚的喊叫声。
黄梨疯喊着:“快宣太医!宣太医!——皇后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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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就是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神经病!
我的叶清凉凉啊!——赵礼要心疼了,小太子彻底发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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