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跟他废话了我们一起杀出去!”
“你以为你们跑得了吗?”方乾十分轻蔑地看着两人。
“那就试试!”王显挽着胡秉纯提刀正准备往外跑,突然眼前一阵模糊,感觉脑袋快要把身体给压垮,胡秉纯也与王显一样,如坠雾中,眼前的人似有似无,忽然出现忽然消失。
王显经验老道,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指着桌上最后的酒壶,“你们给酒里下了药?”
“当然,你们两个早已如惊弓之鸟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要是直接抓人我们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必须先想方设法靠近你们让你们放下戒心然后找机会下药以保证万无一失,今天还专门请来了章太伯就是要让你们彻底放下防备!”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可我们岂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胡秉纯赤手而起,挥着拳头往温功礼挥去,刚起一步只觉血流上冲,全身无力,王显挥刀而起也与胡秉纯状况一样,全身酸软没有力气。
“都跟你们说了刚刚酒里下了药,现在药性正好发作,你们两人现在就算是一只老虎那也是一只睡虎”。
王显和胡秉纯紧咬着牙关恨得咬牙切齿,他们都没有想到温功礼伪善的背后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凶残的皮囊,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把他俩个给绑了”,温功礼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抓着他们两个去邺城领赏了。
方乾与太守府的衙役一起冲上前去想要把二人摁在地上,胡秉纯与王显不肯束手就擒,用尽力气起身与衙役搏斗,可温功礼在酒中下药极猛,虽然不是致命的毒药,但却能让人全身无力失去抵抗昏昏嗜睡如同死人。
胡秉纯与王显如同两只被砍掉双爪的老虎,捏拳劈掌之间毫无力道,犹如孩童一拳打来虽然用尽力气却好似挠痒,根本没有任何攻击之力,方乾一脚踢翻胡秉纯,反身一拳又直击王显胸膛,瞬间将两个已无缚鸡之力的人给当场擒获,一群衙役冲上来立马把两人给绑得严严实实的,温功礼在一旁甚为得意。
“温大人既然事已办妥老朽这可就功成身退了!”这章太伯一把年纪却还没有活个明白,贪功念赏,为老不仁。
“章太伯你放心你的那份功劳本官随后便奉上,告辞!”
温功礼辞了章太伯,叫来方乾,“你赶紧派人送信到邺城给大将军冯朔,让他前来押人!”
“是,那他俩现在是关在太守府还是监牢里?”
“大牢人多眼杂,还是关在太守府吧,一定要多派些人严加看管,绝不能让他们俩给跑了!”温功礼虽然贪图富贵,但也知人心所在,难免遭人嫉恨,唯有在太守府不但安全还不会落得残害忠良之后的骂名。
两人恍恍忽忽被衙役捆猪一般捆到了柴房,药劲还未过去,两人被扔到地上之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外面夜黑无色,一片沉寂,而腿脚都还被紧紧捆着。
“公子你怎么样?”
胡秉纯使劲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这药劲实在是太猛了,竟让我们睡了大半天,真没想到那温功礼竟是如此卑鄙小人,原以为在临城碰到了一个忠义清廉之人,却是个十足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公子涉世不深,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也不能怪你!”
胡秉纯像一只毛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着靠近门后,隔着门缝往外面仔细一瞧,虽是黑夜,但隐隐能看到院子里各个角落都是手持棍棒刀枪的衙役,又蜷缩在地上滚了回来。
“外面守卫森严,我们的手脚又被绑着要想出去恐怕有些困难,要是等冯朔来到临城我们可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若天要亡我二人那也没有办法,既然没有办法,不如睡上一觉明日再想”,王显说着往后倒下闭目养神。
“显叔你在这种关头还能镇定自若,真是让秉纯佩服!”
“我随大都督出生入死大大小小打了将近一百来场战,无数的同袍在我面前倒下,王显能够活到今天相比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已经不知道幸运了多少,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只是可怜了公子你年纪轻轻可能就得跟着我一起被押到邺城问斩,王显对不起大都督!”王显言罢双泪横流,望着低矮的屋顶叹息。
胡秉纯突然望着窗外的黑夜发起了呆,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恐惧,而是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他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然后又向王显索求答案,“自晋惠帝元康元年爆发八王之乱以来,天下之乱已经两百六十多年,到如今变成齐、周、陈三足鼎立之势,其黑暗之程度古今莫比,战争与杀戮给百姓所带来的伤害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天下受其苦久矣,而其事态并未有结束的迹象,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非得拿起刀枪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是最后成了天下之主,可后世子孙为了他们所抢夺来的东西还不是自相残杀落得灭族绝根的下场,这争来争去的意义到底又是为何?”
“贪婪,凶残,私欲,也许这就是隐藏在人性深处最阴暗和丑陋的东西吧,只是公子的心被正义和善良所裹挟所以控制住了心中的这些恶魔,但是很多事情谁又预料得到呢?”其实在王显的内心也早已厌倦了这个打打杀杀你争我夺的世道,可是你不去惹麻烦,麻烦仍然会找上你,对他而言,为了不被命运的洪流所要挟,他只有迫不得已地去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