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玉吃惊一呼,萧怀素赶忙捂住了她的唇,“不知道跟着的有几个人,”顿了顿,心念电转般她已是沉吟道:“三表姐,待会你带着丫环往里跑,若是能敲动哪家的门户就躲进去,我和秋灵她们拖延一会儿,若是能向外求救就更好了。”说完还左右看了一眼,这巷子算不得幽深,但若是拐过弯,外面的人一挡一遮,也绝对发现不了里面的动静,更何况两边还有高高的围墙,凭她们几个女娃的能力只怕是插翅难飞。
“不行,表妹!”
杜延玉赶忙摇头,面上已是显出一抹焦急之色,同时眼风也往后瞟去,待瞧见那一抹衣角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直攥住萧怀素的手腕,声音都在打颤,“我……我怎么能够让你涉险?!”
此刻杜延玉已是懊悔不已,都是她的过错,贪图看什么热闹,如今却被人给堵在了巷子里,这绝对不是偶然,只怕刚才便有人盯上了她们。
秋灵与巧儿此刻也凑了上来,几个人的身影都有些僵硬,听到萧怀素所说的话一颗心更是沉了底。
“不要多耽搁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不对,恐怕大家都跑不了。”
萧怀素咬了咬牙,一推杜延玉,“快跑!”
杜延玉跺了跺脚,萧怀素给红枣青梅使了个眼色,两个丫环立马便抄起杜延玉往里跑去。
“咱们往外冲,若是见到有人经过,立马大声呼救!”
萧怀素转向秋灵与巧儿,“待会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然后再搬救兵来!”
“是,小姐!”
秋灵与巧儿对视一眼,巧儿胆子小双腿已是有些打颤,秋灵揪了她一把,“小姐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
“咱们走!”
萧怀素转身便往回跑去,两个丫环也憋着一口气,闭眼往前冲。
此时那几个大汉也觉出没对,好似萧怀素她们在那停留不动的时间太长了些,此刻反应过来便已是见着几个小丫头往他们这边冲来。
“不好,拦住她们!”
便有一大汉当先跳了出来,接着又连跳出了几人,那彪悍的身形一下便将狭长的巷子给堵住了。
秋灵跑在最前面,却还是被人给一把攥住了手腕,刚想尖叫,一只黝黑的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她只能惊恐地瞪大了眼,那人已是横了萧怀素主仆一眼,威胁道:“你们谁敢乱叫,我立马便拧了她的脖子!”
秋灵被抓住了,萧怀素吓出一身冷汗,伸手一把拉住了巧儿,俩人面露惊惶,一步步地退后。
几个大汉仿若擎天巨柱一般挡在眼前,她们根本看不见外间的道路,更遑论从这里经过的行人。
“小姐,怎么办?”
巧儿揪住了萧怀素的衣袖缩在一边,一双杏仁眼都浸出了害怕惊慌的泪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五大三粗的汉子又一脸凶像,若是被他们给逮住了,她也不要活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惊骇过去,萧怀素尽量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也是为杜延玉争取时间,巷子被堵住了,若是杜延玉能向哪家人求助一番,指不定还有救。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其中一个头目般的黑脸壮汉对其中俩人吩咐道:“还有三个丫头不见了,你们快进去找找,别让她们给跑了!”这是怕搬来救兵,他们还没做什么便功亏一篑。
“是!”
两个大汉也不罗嗦,动作利落地绕过了萧怀素她们往巷子里奔去,凭她们俩人根本挡也挡不住。
萧怀素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一双手都在袖中握紧了,这些人倒不笨,且训练有素,听从指挥和号令,再看那黑脸大汉一双手的虎口上有着厚重的茧子,定是长年拿兵器所致,一点也不像世井流氓。
萧怀素的心思转了几转,突然仿若顿悟一般惊喝道:“你们是军人!”
几个大汉一脸惊讶地看向萧怀素,显然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心思缜密,这个姑娘不简单,怪不得惹得安陆侯世子都想对付她。
“是谁派你们来的?!”
萧怀素的后背抵在了墙上,触得周身一片冰凉,那湿滑的汗水贴着亵衣流过,更是让她觉着背上一阵一阵发冷。
究竟是谁要对付她?是谁?
“老四,不要罗嗦,几下动手!”
黑脸壮汉沉着脸吩咐了一声,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便走了出来,他挽起袖子,阴深深地走向了萧怀素。
对付这些富家千金小姐,甚至不用他们做出实质的行为,只要撕拦了衣服,打晕了往巷子里一扔,醒来后她们自己都不想活了,名节受损,无疑于是要了她们的命。
看似简单的欺辱,却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刀!
“啊!我跟你拼了!”
巧儿虽然害怕,可看着那刀疤男要动萧怀素,还是勇敢地闭着眼睛冲了出来,可还没到刀疤男眼前,便被他一挥手给撞向了壁墙。
“巧儿!”
萧怀素捂着唇惊呼,却只听得“嘭”地一声响,巧儿已是顺着壁墙滑落了下来,唇角一缕血丝,头一歪已是人事不知。
刀疤男却是没有停歇,伸手便向萧怀素抓了来。
萧怀素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却是猛地一挥衣袖,刀疤男却是惨叫一声,已是倒退了几步,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几丝血迹沿着指缝滑了下来,嗓音有些痛苦地道:“大哥,她有暗器!”
暗器?
萧怀素怔了怔,翻手一看掌心的小墨猴,不可忽略那细尖爪子上正浸着的一丝血迹,她也没想到在关键时候小墨猴还能帮忙,看来它那双爪子不仅能抠开核桃,还能抓破眼球。
而对面那些人根本没有发现小墨猴的存在,说不定她能出其制胜。
秋灵原本悬着一颗心,此刻略微安定了一下,若不是她被人给反剪双手制住,只怕也会在第一时间冲到萧怀素跟前,主仆俩对视一眼,显然她也猜到了是小墨猴所为,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喜。
“暗器?”
黑脸壮汉一脸诧异的看向萧怀素,显然是在研究她到底哪里藏了暗器,若是有刚才岂不是就来对付他们了,何必等到现在?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另一个没受伤的男人带着一股凶煞之气扑了过来,看似莽撞,却是小心地护住了眼睛等重要部位,萧怀素又甩出了小墨猴,可很遗憾的是这次只伤了那人的耳朵,男人身形顿也未顿地扑了过来。
“啊,救命!”
萧怀素这下是真地感到恐惧了,只闭了眼将头撇向一旁,她若是能踹早踹了,可看那男人强悍的模样,只怕她一脚踹过去也只有骨折的份,那是自己找罪受。
若是要死,那就留个全尸吧!
萧怀素已经认命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可下一刻那预料中的场景并没有降临,反倒听到了那男人杀猪似的惨嚎,难道是小墨猴又回攻了,她不禁微微掀开了眼皮。
眼前是一柄玄铁铸就的长刀,刀身上泛着一层幽黑的冷光,却有一层粘湿滑糯的液体顺着刀身缓缓滴落在地,绽开一片血红,而在那地上,赫然是一截断手!
萧怀素止不住地一阵干呕,脑袋顿觉有些发晕,身子一软脚步便踉跄着往旁边倒去,却意外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了不少,抬眼一看,果真是那张冷峻逼人的脸庞,只是从前还会对她展开一丝笑意的唇角此刻却紧紧地抿着,深寒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右手臂绷得直直的,手中正握着那把带血的长刀!
“六哥……”
萧怀素低低地唤了一声,双腿却已是软得没有了力气,只得靠在宁湛的怀中。
宁湛只是看了萧怀素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一分。
这丫头知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不是他恰巧瞧见了她且认出了她来,今日还会有谁那么巧地出现在这里救下她?
一想到她可能会被这些人给欺辱,他就觉得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眼前的几人,一股暴戾的情绪缓缓升起,恨不得拿着长刀将他们给剁成肉泥!
秋灵也被赵坤给救下了,只是这一惊一乍之下显然也有些腿软,本来被赵坤给抱在了怀中,是她硬挣扎了下来扶住了墙角,还不忘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我这是好心没人领情啊!”
赵坤仰天长叹,再看看宁湛搂着萧怀素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见有些艳福不是谁都能享的,虽然他不否认抱着那丫头的手感极好,还有一股特有的女性馨香蹿入鼻端。
天,他是多久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了。
将剑扛在肩上,赵坤有些垂涎地瞄了秋灵一眼,可惜了只能看不能吃啊!
赵坤已是将巷子堵死,虽然是闲闲地站在那里,却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更何况刚才他连剑都未出鞘,便从那黑脸壮汉的手里夺过了秋灵,此等身手更是不容人小觑。
“是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留你们一个全尸!”
宁湛周身像是萦绕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只静静地站着,却像是九幽而来的煞神,更别提那一刀一手营造出的惨烈效果,更是震慑住了在场之人。
赵坤此刻却是不合时宜地“扑哧”一笑,“六爷,这可是在西北,不能杀一个是一个。”
宁湛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杀人,你埋尸!”
赵坤嘴角抽了抽,当他什么都没说,此刻炸毛的男人不能惹啊!
那黑脸壮汉也有些急了,此刻左右两个一个伤了眼睛,一个断了手,他用什么和别人斗,光是身手就比不了,不由小心翼翼地抱拳道:“这位爷,咱们不过是劫财,也没想取性命,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咱们哥几个吧!”说着已是一脸哭相地跪了下来。
“劫财?我看不像吧!”
赵坤轻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掉落在地的断手,面不改色地说道:“拇指和食指有厚茧,这可是常年拉弓所致,你们可不是一般人!”
被赵坤揭破,黑脸壮汉眼神一寒,袖中匕首亮了出来,飞快地向宁湛刺了过去,依他所见此刻抱着萧怀素的宁湛应该更好对付,接下这个活计时他便没打算还能活上多久,此刻能杀一个是一个。
“不自量力!”
宁湛冷哼一声,只是手腕挥动了几下,那黑脸壮汉还没有靠近他们便软倒在了地上,成了一滩烂泥似地趴着。
萧怀素瞟了一眼,只见那黑脸壮汉的四肢上都浸出一抹嫣红,明显是被宁湛给断了手筋脚筋,就算给他刀剑,他也无法再杀人了。
“三表姐还在巷子里面,快去救救她们!”
萧怀素此刻缓过了一口气来,也记起了杜延玉她们,撑着站直了,宁湛搂在她肩膀上的手却还是不愿意放开,只对赵坤道:“你去看看,这里有我就行。”说着冷冷睥了一眼另外的俩人,那俩人已是不敢有所动作,只跪在一旁瑟瑟发抖,能活着谁也不想死,起初的那些豪言壮志也只是说说罢了,可真正当了生死关头,谁不想多活一刻?
老大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人挑翻在地,他们这两个残兵弱将更不是对手。
“什么味,好臭!”
萧怀素皱了皱眉头,却只见得那被斩手之人所跪之处浸出了一圈圈黄渍,还带着一股难闻的骚味,显然是被吓得尿了出来。
“别看!”
宁湛将萧怀素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强迫她侧过了身去,这等不干不净的玩意,没得污了她的眼睛。
感觉到宁湛的体贴,萧怀素不由心头一热,但又想到他刚才的怒气,只怕一半是对着这些人发的,一半是在气她吧。
萧怀素瘪了瘪唇,聪明得选择不在此刻与他对着干。
赵坤却是一把捞过了秋灵,笑道:“我带着这丫头一块过去,留她在这我也不放心。”
“你这浑蛋!”
秋灵又羞又恼,可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赵坤提着往里而去,很快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