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仲柏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满着阴郁。另一边,仲家家主仲嵘的目光,同样往少年即将离去的背影扫了过去。
没有理会身后或是警惕,或是敌意的目光,易锋在街边走着。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清晨的凉意,很快的就散了开来,东面的太华庄,那高大的城墙上还残留着一些雾气。
街上非常的热闹,比武招亲,引来了众多的少年英杰,各类摊贩的生意自然也跟着兴隆起来。此外,还有许多好事的人,因为无法得到进入演武场的资格,而在外头聚集,三五成群,议论纷纷,个个都是指点江山的样子。
忽的,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身边,窗帘掀起,露出秀丽的容颜,然后便是轻柔的呼唤声:“易公子?”
易锋转身立定,微微的笑了一笑,道:“原来是县主?!”
丹彩县主在车中温柔地道:“公子何不上车,我送公子一程?”
易锋微一沉吟,也没有拒绝,拾阶上车,入车坐定。啪的一声,车夫挥动长鞭,马车往卫咏桥方向行驶,车轮在一块块方石拼成的街面上滚动,发出骨碌骨碌的声音。
车厢里,只有丹彩县主一人,一层厚厚的坐毯,两个蒲团,一个精致的茶案,茶案的一角,还放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美玉,红得剔透,犹如鸡血,显然是一块朱砂玉。
衣香轻盈地袅绕,配着少女清甜的笑容,沁人心脾。少女的玉腕轻盈地抬起,热水注入茶盅,茶叶的芬芳与姜、豆的气味一同,随着水气腾起。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共乘一车,气氛只是不免显得有些微妙。丹彩县主为易锋斟了杯茶,两人无事,便聊起了天华城中的景色……毕竟也没有其它太多可聊的东西。
然而虽然进入天华城已有一些日子,但对易锋来说,大部分时间都在练功,实际上也没有怎么出门游玩,好在丹彩县主虽然也不是申含雨那般话多、随时都能引出各种话题的活泼之人,却也心思敏捷,殷勤之下,并没有冷场。
马车驶上了卫咏桥,宽敞的桥面上,挑着担子的男人,提着花篮的女人,来来去去。阳光从掀起的窗口透入,洒入车厢。丹彩县主又为隔案的少年斟了杯茶,好奇地抬头,道:“不知易公子,对几日后比武招亲的决赛可有把握?”
易锋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却是颇为自信的样子。丹彩县主将茶杯往对面推去,微笑道:“那就预祝公子马到功成!”脸上带着微笑,眼睫低垂,眸中却是显得有些黯淡。
就这般,马车驶到了敬孝街,丹彩县主想要将他送回申府,他却是婉拒了。下了马车,向丹彩县主挥了挥手,穿街而过,在他的身后,丹彩县主从窗口看着他的背影,秀丽的容颜,冰冷如雪……
***
比武招亲最后的决赛,选定的是独孤世家孙小姐独孤飞燕二八芳辰的好日子,离此刻,还有好几日。
申府之中,却已经在为贺礼而忙活着,最好的布帛,精美的礼物,每一样都是千挑万选。
天华城的各处,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仲家大少爷与声名鹊起的易公子,到底谁会成为飞燕小姐真正的夫婿,也是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的话题。即便是这个时候,许多人依旧对仲家大少爷充满信心,然而一些在演武场中,不曾漏下他们的每一场比赛的雷修高手,却已经将心中的天平,转向了那姓易的少年。
到了傍晚,南边的城门处,有四名中年男子进入了天华城,他们的衣衫样式相同,显然是来自同一门派。为首的男子穿过城门,抬头往大街两侧、憧憧延伸的建筑看去,目光凌厉。
夜色逐渐侵染了天地,将白日里的繁华尽皆掩盖,如同墨水洗涤了喧嚣,万籁俱静,秋夜清冷。
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漆黑的阴影,宛如从地底的最深处一点一点的浮出,直至变得庞大而又诡异,神秘的怪物张开了它可怖的眼睛,暗黄中透着阴阴森森的冷光。
申府的后园中,睡梦中的小女孩猛然惊醒,她那血色的眼眸在夜色间闪亮。
屋子的外头,深沉的夜色间,少年依旧在练着他的刀法,一步一刀,刀刀凌厉,步步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