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对未来满怀期待的纯真笑脸,那个怀揣着小心翼翼的心思,默默无闻,而又努力地,竭尽全力讨所有人欢心的女孩儿,她趴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笔一划地写下懵懂的少女心事。
她说,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而你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希望这个世界能善待她一点,因为她纳闷,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总会有一些不公平。
而这些,却被那些人,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得连尊严都无。
后来他娶了她,然后逼她签下一份契约,她绝望地哭了很久,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无动于衷。
在那个幽静的小院子里,她尝尝孤独地抱着自己双膝,静静地坐整天。
从清晨到日落。
后来的事足够悲伤,足够绝望。
似乎,那个女孩儿,正是我。
傅绍清,你可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我骂了一句,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难怪林木木对我说了那样一些话,原来我和他早就认识。
“你想起来了?”郑清执与我一起坐在地上,摊开凌乱的书和报纸。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地倚在柜子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这是明泉山庄的房契,还有祁家一笔数额不小的存款,这应该都是你哥哥留给你的,我从来没有动过。”
郑清执将泛黄的一沓文件递给了我。
“还有,四年前这些新闻全都被京军压了下去,只有租界的商务印书馆还敢偷偷地发表。估计现在应该全都没有了,唯有潦草几篇,我都存了起来。”
郑清执握着我的手,“你还好吧?”
不用看了,我都知道是什么。
四年以前,祁家被傅家彻底摧毁,结局几乎与被灭口一样惨烈。
四年以前,我带着一身的伤,决绝地将自己撞向了桌子最尖的一角。
四年的时间,到底能改变什么?我想我终于有答案了。
“请问这里是不是郑清念的家?”门口忽然传来了阵阵敲门的声音。
郑清执有些犹豫,她不敢随便留我一个人在书房,就怕我万一崩溃,便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出来。
我对她挥了挥手,“你去开门,放心,我的承受能力比以前大概要好了很多。”
十七岁的自己未免太傻了些,怎么说也得捅傅绍清几十刀再考虑自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