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他从默哀的人群之中走向了我,眼中再没有半分怜悯和犹豫,他一字一顿,终于下了命令,“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
丝毫没有感情。
世界悉数坍塌,璀璨的水晶吊灯明晃晃地照在人的脸上,那样不真实,我闭上眼,仿佛置身在一片虚假之中,黑夜不再是黑夜,白天也不再是白天,从此一切都天翻地覆。
我被关了起来,以蓄意谋害祁少帅的未婚妻和冒充祁四小姐的罪名。
黑暗潮湿的牢房,到处都是腐坏的味道,偶尔还会窸窸窣窣地爬过几只蟑螂和老鼠。几缕单薄的光从那一方布满蜘蛛网的小窗透了进来,是寒冷之中唯一的暖意。上次我去探望章川,她也处在这样可怕骇人的环境里,当我的脚第一次踏上监牢破败的地面上,心被用力地抽动了一下,我想,这样的地方,章川究竟要怎么度过?而这次,却是我自己,亲身体验。
我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多久。傅绍清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可笑的就是,最后将我关在冰冷牢房里的,却是祁家的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夜里,我便蜷缩着身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之中,慢慢地用手指摸索着粗糙的地面,一下又一下,几百上千次,天就会慢慢变亮。
害怕的时候,我就唱着阿娘教我的歌谣,一遍又一遍,句句都能带给我些许心安。当我唱哑了嗓子,没有力气再发声音,手也磨破了皮,我才将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眼泪湿润了自己的衣服和袖子,我哭得脏兮兮的,每一句话都是“谁来救救我….我想出去..我想回家。”
没有一个人来这里,沪津依旧繁华热闹,我却留在黑暗寒冷的牢房里。
大概是第十五天,我终于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正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哗啦”一声,铁索被看守的士兵解开,一双精致的靴子映入了我的眼帘,鞋子的主人,正是祁悦。
她披着月白色的大衣,一头保养得当的秀发,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永远都这样光鲜亮丽,莞尔露出一个带着轻蔑的优雅笑容,洁白的肌肤和这里的黑那样格格不入。
“啧啧。”祁悦看着我,发出了几声感叹,“看来牢里的日子当真不怎么好过,瞧瞧,把我们小念折磨的,面黄肌瘦,和个乞丐似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