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满分,无言以对。我对他放出了不可思议而又目瞪口呆的光芒,“搞…搞事情?”
我本想趁机溜了,可看到他那件白色衬衫半遮着胸口的纱布,心情便是一皱,“痛吗?”沉默半晌,我忽然问道。
“什么?”傅绍清的声音好像听不真切。
我重复了一遍,“我是说,那一枪,痛吗?”
傅绍清侧过脸,换了一个躺着的姿势,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没挨过枪子,但..应该是很疼的吧。我的心里忽然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声音细弱,“对不起…”
傅绍清以为我哭了,觉得几分好笑,“不至于,我以前,受过更重的伤。这点程度…算什么。”
我更惊讶,眼泪生生被逼了回去,“这点程度?这已经很严重了,你差点就死了,他们说…就算是不死,也很有可能残废。”
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傅绍清的神经,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忽略了我所有的话,唯独抓住了“残废”二字,怎..怎么了,哪里说错了。
“这是谁说的?”他正色问道。
我实话实说,“你们京军的人。”
傅绍清的语气冷冷,“随意编排揣测总司令的事,按照条例,当关起来吃三年的牢饭。”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让我有些受惊,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嘴巴还算严实,没有将名字供出来,董新宇…想起那个年轻的士兵,思绪又有些飘得远了。
“可你不是没有事吗…皆大欢喜。”
“中枪的地方是胸口,再怎么样也说不上废了。”傅绍清好像很在意这个,反正对我来说,残废就等同于伤势严重,却感觉他同我说的不是一码事。
“你刚才说,你以前还受过更严重的伤…”
“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即使训练得百发百中,可那个时候,我却连拿枪都在发抖。我记得很清楚,子弹就从我的耳边划过,差一点打中了太阳穴。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没有真正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又算什么军人。坐在办公室指点江山,纸上谈兵?可笑。”
“十六岁的时候,只身一人在靖州,被潜伏在京军之中的特务追杀,子弹全部用完,后来我只能在路边捡了根棍子,以一敌六。他们全死了,我的额头上缝了六针,这还算是小伤。”
“十七岁的时候,被敌军围剿,身上中了三枪,重症病房抢救了七天,又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我很担心,从此以后,会不会真的废了。”
“不会的,你这不是四肢健全地在这里吗。”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听着又莫名心疼,原来傅绍清小时候也过得那么不容易,虽然高高在上,穿金戴银,但觊觎他性命,觊觎他父亲性命的人何其多。我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有父母,有朋友,还有哥哥,没有生命危险。这样一比,我竟然觉得傅绍清好可怜,以至于养成了这样不喜形于色,又草芥人命的个性,谁一开始就想杀人呢?不过都是被逼出来的罢了。
傅绍清看了我一眼,“我说的残废和你说的不一样,断只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不是….”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我自然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不管是哪里残废,都很惨,我正一门心思地同情他。
傅绍清却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其实受伤都是难免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他顿了顿,“这是第一次被女人打中了胸口。”
我垂下了眼睛,愈发愧疚,“我没有想开枪,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