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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梁雪柔昔日里就做了准备,崔氏的后事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地。府中亦是井井有条,秩序丝毫不乱。
崔氏咽气那日,太夫人便发了话,说如今府中多事,侯爷的事情也尚未解决。是以,这崔氏的丧事,不能太过高调,只全了她夫人的礼节,遂只请了本家的一些亲属前来吊唁。
待众人纷纷吊唁过后,久未出池玉园的戴姨娘也在香玉的搀扶下走了来,那身子确实是丰腴了许多。
王太夫人一见,慌忙过去扶着,但口中到底还是不高兴:“你过来作甚?如今你是双身子,这等时候,自当要好好注意身子,保护好侯爷的子嗣,没来作甚要凑这热闹?!”
这安墨焱膝下无子,仅有安以宁这么一个女儿,素来是王太夫人的心病。眼下,这戴姨娘虽不是她的人,可到底怀的是有了身孕,这肚子里头,许是个儿子亦未可知。如此,王太夫人自然是紧张着戴姨娘的。
然而,王太夫人有王太夫人的戏,这戴姨娘既然来了,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戏的。岂能这么两句便被劝回去?
但见她闻言便低头,继而哀叹一声,复抬头的时候,已然是泪眼婆娑的模样:“崔姐姐在时,素来待我们很好,如今她走了,我岂能不来送她这最后一程呢?”
说着,便用帕子拭泪,很是伤心的模样。
而后,她又先去太夫人那边行了礼,乃到灵前叩头。一边叩头,一边哭着,口中喃喃有词。众人也听不真切,只道她是在诉说崔氏生前的好。
彼时,站在一边的香玉上来安慰了几句,便顺手将三炷香递给了戴姨娘。戴姨娘接过后,便去磕头上香,复又在灵前哭了一阵。王太夫人到底担心她腹中的胎儿,便屈尊上前去安慰了她两句,顺便催促她快快起来,莫要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戴姨娘却趁机回头去安慰了一下安以宁,还抬手想要为她拭泪。
太夫人在一边看着,自是看的明白戴姨娘这番动作的意思。崔氏一死,这以宁虽是个孩子,却也是安墨焱如今唯一的子嗣,拉拢了,自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本来,太夫人心中是挺瞧不起这些姬妾通房之类的,但眼下这戴姨娘到底是自己身边出去的人,有这个机灵劲儿,她不厌反喜,只任由她演去。
待戴姨娘的词儿说尽了,该做的也都做完了的时候,太夫人才淡淡开口:“也差不多了,外头还有不少事儿要做,就先走了吧。”
言毕,她这又转向戴姨娘,只淡淡,“都知你与崔关系不错,可如今你是双身子,还是在意着点儿好。以宁也大了,她有准备,不碍的。”
戴姨娘连声诺诺,但依然是用温柔的眼神,婆娑的泪眼看向安以宁。
安以宁其实对这个戴姨娘没什么感觉,但眼下她这副样子,就连祖母都说她是与母亲好的,这会儿心中多多少少也对此人有那么点儿好感。但她到底年纪小,又失了母亲,如今在这情感上,却是有些木讷了。虽然心中有些好感,但面上依然是木然的。
戴姨娘见安以宁一直都没有甚么反应,这耐心也快要耗尽了。正思量着要不要顺势就离开。这么想着,她人就已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