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南风立即否定,可声音里明显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咬咬下唇,喊了出来,“哥。”
“还说没哭。”俞温唇上带着笑,“好了,好不容易给你打一次电话,总不能就让我听着你哭吧?别哭了。”
南风不自觉地下头,心里软了一块。
只是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出来,他现在的眼神一定很温柔,像布满星辰的黑夜,流光溢彩。
“我都说了我没哭。”语气有些娇嗔,南风脚尖在地上碾了碾,在来电之前她想了好多话要说,可真正听到他的声音,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踌躇了一阵,她低声问,“哥,你还好吗?”
“我很好。”
“你现在在公寓吗?走到玻璃窗边,看着西北的方向,我就在那里。”
南风愣了愣,瞳孔微微放大,快速走到窗边,手掌贴着玻璃,朝着他说的那个方向极目望去。
夜空下的城市街头巷尾灯光明亮,穿过城市的高楼大厦,越过马路的川流不息,翻过山,飘过江,和榕城相隔了两个城市的某个村落里,俞温站在窗边,也在回望AS大厦的方向。
“我也在看你呢。”
我就在那里,也在看着你。
南风眼眶里漫上泪水,将整个瞳孔湿润。
如果说刚才只是哽咽,那现在才是真的刹不住眼泪。
好像是到了这一刻,她才能真真切切地肯定,她的哥哥真的没有死,现在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她。
听到她抽泣,俞温哭笑不得:“怎么又哭了?小哭包。”
她也觉得有点丢人,没好气地说:“你让我别哭,还老逗我哭。”
俞温挑眉:“我哪知道你现在泪点这么低?小哭包。”
南风郝然:“……别叫我小哭包。”
想想她其实是有点气的:“再说了,我会哭还不是你的错,你瞒着所有人就算了,居然连我都瞒着!三年了,你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
“谁知道呢?也许是妈妈太想要个女儿,就孤儿院领养了一个。”
“哥!”
俞温顿时笑出声。
逗够了她,他才将话题转回正经:“一开始是联系不上你,后来知道你回榕城,本来想去见你一面,但是你身边的情况太复杂,别说是见面,就是联系你,都可能会暴露我,所以只能作罢。”
南风生闷气:“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啊,好歹告诉我一声你没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俞温悠悠道:“城遇说,不着急告诉你,你憋了三年的火,得先让你撒出来。”
“哦,陆城遇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和他很熟吗?有跟我熟吗?”南风撇嘴,但是从他这几句话里,可以判断得出来,他现在的处境应该不错,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而且和陆城遇的关系也还不错。
俞温听着这话,捏捏鼻梁摇头:“多大了?还撒娇。”
南风手掌贴着玻璃,心里还很担心:“哥,你在地下室受那么重的伤,都治好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你现在在哪里?身边都有谁?”
她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俞温只回答第一个问题:“都好了,当初也只是受皮外伤,又不是被抽筋拔骨,治好了就好了,能有什么后遗症。”
南风其实更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想再问,俞温就先说:“笙,别担心我,你现在才是最危险,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们还会有见面的一天的。”
见面的一天。
南风却觉得那一天很遥远。
按照陆城遇说的,要等他把事情都解决好后,可是他和萧晨斗了近十年都没个结果,更不要说他好像还有别的敌人,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南风心里好难受,忍不住再喊:“哥……”
兄妹其实没聊两句,但也不方便聊太久,俞温看着窗外黑浓的夜色,轻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以后有机会哥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以后有机会?以后要多‘后’?南风急了:“哥!你别挂,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啊。”
俞温听着她那绵羊似的音,眼中浮现出清线的笑意:“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好吧,那你躺到床上睡觉,我像小时候那样唱歌给你听,等你睡了我再挂电话,好不好?”
南风咬住下唇再松开,瓮声瓮气地应:“好。”
说了好,但她却没有动,维持着站着窗边的姿势,还望着西北的方向,仿佛能穿过黑幕看到千里之外的哥哥。
夜晚寂静无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
俞温低低地轻唱:“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如果说你是遥远的星河,耀眼得让人想哭,我是追逐着你的眼眸,总在孤单的时候眺望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