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她昨天就问了,但是他没有回答,对过去全然没有记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安和恐惧。
厉南衍早就猜到她会问,将水杯放在她面前,从善如流地接下话:“你叫南风,今年二十六岁,中国榕城人,几个月前你意外出了车祸,伤得很严重,我把你带到美国治疗,虽然痊愈了,但可能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所以现在才会失忆。”
南风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她刚才在洗手间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原来是出车祸受的伤。
她叫南风,他叫厉南衍……揣着猜测,她小心地问:“你是我哥吗?”
“不是,我是你的朋友。”
南风抿抿唇:“我的记忆还找得回来吗?”
厉南衍弯起嘴角,他一笑起来,那些冰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净又纯粹,像山间的小溪:“找不回来也没关系,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看他笑着的样子,那种熟悉感觉又涌上心头,南风原本抱有的警惕也慢慢放下来,心间一松,回以一笑:“谢谢你,南衍。”
厉南衍微微一怔,随后笑容加深。
早餐后,Drew来了,厉南衍对南风解释说他是来帮她找回记忆的,南风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加上她也很想要找回记忆,就听话地跟着Drew去了房间,配合他的治疗。
厉南衍没有在房间里干扰他们,转去了书房,刚打开电脑,温沐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找不回来也没关系?”
她重复的正是他对南风说过的一句话,语气不明。
“Drew说得对,那些过去让她那么痛苦,忘了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厉南衍想起南风刚才喊他的名字的样子,浅浅的笑意如星光浮上他的眼底。
温沐却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尤其是看到他用这种神情说话,联想到之前他在南风的事情上偶尔流露出的反常语气,心里忽然有了个猜测,脱口而出:“你喜欢她?”
长眉往上一挑,厉南衍的反应是截然相反的淡然。
温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般摇着头,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还以为他对南风好只是因为……哪知道,这份‘好’里面竟然有这种感情,她沉了口气,诘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厉南衍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复而低头滑动鼠标,点开邮箱的邮件:“谁知道呢?”
他嘴角舒开的弧度特别柔软,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温沐的眉心却是紧紧拧住。
……
南风配合Drew治疗了一个月,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想知道什么只能去问厉南衍,厉南衍对她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她能在他的身上或者话里感觉到一种熟悉感,于是认定他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否则她不会有反应。
她还问过他,她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他告诉她,她父母早逝,她是跟他一起长大的。
这天晚上,南风和往常一样,在入睡前先点上橙花精油,没一会儿,淡淡的香薰味就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这种精油有安神的功效,Drew说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她也喜欢这个味道,每天晚上都会点,伴随着这种香气入睡总是能睡得很熟,可是今晚,她却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有人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地喊她的名字。
“南风……南风……”
不是寻常的喊,语调有些低哑,靠得太近,她甚至能听出他的尾音有些喘息,呼出的气息印烙在她的脖颈处,那种火热和酥麻的感觉竟然十分清晰。
她‘睁开’了眼睛,立即就看到一具结实光滑的身体,凌驾在她的上空。
未及她反应,身体的主人俯低下来,和她相贴,同时她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不着寸缕!
肌肤和肌肤碰撞,对方不断地在她身上吻着,咬着,含着……梦中的她仿佛还很享受,竟纵容自己随着他的节奏去沉沦,欢愉地回应……
南风几乎是立即惊醒过来。
成年人做这种梦,其实算得上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恐惧,恐惧到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心口还有一阵一阵的悸痛,就好像,那不单只是一个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一般……
真实发生……
南风更慌了。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