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暗暗打瞧了左右,孟达身下还有几名亲随在身边,他只是轻咳了一声,并没有开口。
孟达心领神会,挥退左右,道:“左右已是无人,兄长有话但讲无防。”
法正压低声音道:“刘璋已将愚兄削职为庶民,此事贤弟可曾知晓?”
孟达悚然一惊,自领命以来,他就一直镇守在资中,成都那边的一些人事变动,孟达还真的是不知道。“兄长有何过错,刘璋他安敢如此?”
法正神色略有些黯然,叹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德阳失守之缘故,刘璋认为我身为接应使,渎职失察,坐视德阳失守而不相救,故而免去了我的官职,本还欲治罪,幸得众官告免,方才无事。”
孟达不禁忿恨道:“德阳之失,前后不过两日,兄长方远在百里之外,就算是救急,那也未必能敢得上,李严轻兵冒进,已经是吃了苦头,刘璋如何能将责任推卸到兄长身上,等我回成都之时,定然要与他理论一二。”
法正摆摆手道:“贤弟勿须冲动,刘璋任人唯亲,赏罚不明,已经早不是第一次了,刘璝、吴这些平庸无能之辈,与刘璋沾亲带故,才得以窃居高位,尽掌兵权,我等空负一身才学,却也未得重用,就算与刘璋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又有何用?”
孟达闻言,神色凛然一变,也黯然也许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法正道:“子庆贤弟,昔日在成都时,你我及永年兄相交莫逆,同叹空怀大志,却命运多舛,欲求一盖世明主,守望相助,今靖王刘泽雄才大略,仁德宽厚,为兄已投其帐下,今日前来资中,就是想与贤弟商量,献城而降,共图大事。”
孟达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先前在成都之时,他的确和张松法正交从过密,三人言谈之间难免都有些怀才不遇的怨言,也曾谈论过想再找一个明主去投奔,不想吊死在刘璋这棵歪脖子树上。不过叛逆之时可是件大事,成功了倒也罢了,若是不成功,那可是夷三族的死罪,孟达不禁还是有些迟疑。
法正看出孟达的疑虑,乃道:“子庆以为以资中的防御,比得过德阳吗?以资历中的兵力,比德阳又如何?”
“孝直兄何有此问,资中城的防御单薄,兵微将少,与德阳比起来相差甚远,这些情况兄长应该比谁都清楚。”在被刘璋革职以前,法正担任的就是兵马接应使,对德阳资中的情况了若指掌。
法正微微一笑道:“杨怀高沛也非无能之辈,德阳的城防甚至强过资中,但德阳只守了不到两天,便已沦陷,可见靖王军队是何其厉害,难道子庆贤弟还要想步杨怀高沛的后尘吗?”
杨怀高沛就是德阳城破之时死于乱军之中,孟达闻言悚然一震,道:“幸得兄长明示,小弟还不知将身首何处,罢了,既然兄长已投奔靖王,小弟也愿追随于后。只是……”说到此处,孟达不禁是迟疑了下。
“贤弟还有何难处?”法正追问道。
“此番刘璋派我镇守资中,却又派邓芝前来,名为副将,却担着参军的名义,与我平起平坐,若是此人从中作梗,降靖之事,未必能如愿。”孟达倒出了心中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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