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毛说:“如意啊,你咋神经兮兮的?”
如意说:“大毛爹,把你吓坏了吧?我还当是狼呢。快进来,外面冷!!”
如意把张大毛扯进了屋子里。还好锅里的汤没撒,塑料袋里的烧饼也没摔地上。
张大毛将铁锅跟烧饼放在桌子上,道:“你白丽大娘说了,天冷,羊场的粮食也不多,这不,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刚熬好的鸡汤,鸡还是热的,饿了吧?趁热快吃点。”
巧巧说:“大毛爹,您也太客气了,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按说,巧巧不该叫张大毛爹的,首先是名分不对,其次是辈分不对。
按照辈分,巧巧应该称呼张大毛为爷,因为她父亲张建国管张大毛叫叔。
按照名分,如意不是张大毛的家里人,他们没有父子名分,尽管他是张大毛的儿子,全村人都知道他是张大毛跟喜凤嫂当年在打麦场造下的野种。
可巧巧乖巧,撵着如意叫,如意叫爹,她也就撵着叫爹了。
张大毛搓着手,脸上闪出喜悦,瞅着如意这个好儿子,瞅着儿媳妇的大肚子,心理美得很。
“没事,你俩都是我的好孩子,不要说吃我一只鸡,要我的命也行,孩子……五个多月了吧?”
如意说:“恩,明年的春天就能临盆了。”
“好,好,我等着抱孙子,给孩子取名字了没?”
“还没生出来,取啥名字。”
“先说好,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因为他是我张家的种。”
如意说:“行,随你。”
“快吃,不吃就凉了。”
如意说:“我们刚吃过了,大毛爹,您坐火边烤烤火呗,大老远的赶来,一定冷坏了。”
张大毛是很想坐火边烤火的,也想亲手摸一下子儿媳妇……的肚子。
不是想耍流氓,也不是想占便宜。
沾儿媳妇便宜这种牲口不如的事儿,张大毛还做不出来。主要是想摸一下孙子。
可惜啊,孙子还没降生,这要是生出来,喊我一声爷爷,那该多好啊?
想着孙子生出来虎头虎脑的样子,张大毛的心理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儿媳妇的肚子那么大,一看怀的就是小子……闺女也行,只要是我张家的人,啥我都喜欢。
张大毛恋恋不舍说:“不了,天晚了,你白丽大娘还在家等着呢,出来的慌张,街门也没关。我回去了哈。”
张大毛不得不走了,这儿没他的立足之地,这是儿子跟儿媳妇的欢乐窝,一个老公爹站这儿不走算咋回事?
张大毛甩甩袖子走了,如意跟巧巧一起把没名分的公爹送出家门。
张大毛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外面冷,别把我孙子冻着……哎呀,这孩子,咋不关门,天黑了,还没顾得上抠门呢?记得关好门,别让狼溜进来。”
“知道了,您慢走!”
张大毛离开以后,如意将街门锁了,两个人回到屋子,巧巧说:“我们这日子过成啥了,老人看到也不安生,人家敲个门,都担惊受怕的,你要是把狼崽子送回去,哪里还有这些事?”
如意不耐烦地说:“你咋又来了?啥时候送,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操心!”
“我的话你不听就算了,海亮叔叔跟天昊哥的话你也当成风了?”
“我不是不听,就是气不过,”
“你跟狼较啥劲啊?”
“是狼跟我过不去,叼走咱的羊不说,还咬死在羊圈里头,分明是跟我示威。它是欺负我没能耐。我一定要把这个狼收拾掉!”
“你咋这么撅?”
“行了,你睡觉吧,别害怕!我在外面守着!”
这一晚,如意再次跟狼较上了劲,亲娘祖奶奶的,弄不死你,我就不叫如意。
这一次他学的更精了,睡在了羊圈旁边,为了防止冻伤,他抱一床厚厚的棉被,将棉被盖在了身上。
那把厉斧也死死握在手里,并且拄在地上,腰杆子挺得笔直。
他还抓着几个辣椒,一旦犯困,就准备吃辣椒,辣椒这东西提神很好。是朝天椒,吃一口嗓子就冒火。
他等啊等,等啊等,不远处传来一阵沙沙声。一条魅影终于从对面的山头上冒出。
身体就像一根利箭,嗖地穿过灌木,跳过草丛,直接就逼近了羊圈的围墙。
只一闪,那魅影就从围墙上一跃而上,动作之灵巧,让如意悍然。
他的嘴巴还没有合拢,那条魅影就扑向了不远处的鸡圈。
首先是传来鸡的一声惨叫,无数的鸡一起扑棱起了翅膀。
这一次狼改变了目标,没有奔羊圈而来,而是将攻击的目标瞄准了鸡窝里的鸡。
或许是他瞅到了如意,或许早就将目标锁定。
等如意明白过来的时候,身体愤然而起,可是已经晚了,其中的一只鸡已经被狼叼在了嘴巴上。
看的清清楚楚,那的确是一条大狼,跟自己几天前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一米多高,四尺多长,黑乎乎一条黄影子。
或许那不是一个梦,就是自己亲眼所见,只不过当时太困了,眼睛看到的脑子没反应过来。
如意一声嚎叫:“跑不了了!拿命来吧!”
人跟斧头一起冲野狼飞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