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要行,不忍也要忍,已经发生了,还能咋着?
大吵大闹只能将矛盾升级,难道夫妻的日子真的不过了?
就当新买一辆自行车,被人偷走骑一天,又给送回来了。
彩霞还是压抑着怒火,拿起筷子帮着男人夹菜。
“媳妇,你真好,我上八辈子烧了高香,才娶了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媳妇,我保证下辈子还娶你,咱俩接着做夫妻,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跟里两厢厮守一万年。”这就是杨进宝,嘴巴跟抹了桃花蜜似得。
花言巧语是每个男人的天性,能把媳妇弄哭,还能把她弄笑,让她悲喜交加,又爱又恨,爱恨交加,才能跟狗皮膏药似得粘着你,对你不离不弃。
不是他下作,完全是为了夫妻的和谐。
杨进宝战战兢兢,筷子都拿不稳了,好担心媳妇把碗筷一股脑糊他脸上。
可彩霞却没有那么做,反而说:“进宝吃啊,多吃点,跟人亲嘴搂抱是力气活儿,应该增加营养,你有功了,我还得伺候你。”
杨进宝抬手擦擦汗:“不敢不敢,劳您大驾。”
“你说我的身材好?还是豆苗的身材好?”彩霞又问。
杨进宝吃了一惊,觉得媳妇有点变……态。哪有这样问自己丈夫的?你让我咋回答。
“说啊,问你嘞,我的身材好,还是豆苗的身材好?俺俩谁的乃子大?谁的屁股圆?”
杨进宝张大嘴巴,忽悠一下明白了,彩霞不是不生气,是在冷嘲热讽。
他只能说:“你俩……不穿衣服一样的好看,一样的白,一样的……滑溜。”
彩霞说:“马屁精,你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我保证,以后会跟豆苗保持距离,再也不看她光身子的样子,行不行?”
彩霞说:“进宝,你不用保证,我也知道你跟豆苗只是肢体的接触,没有过分的举动,你想把她劝回娘娘山,不想她在外面飘着,对不对?”
“对!豆苗一个人在外面我太不放心了,从前还有方亮保护她,可方亮被我忽悠走了,担心她出危险。
田大海欺负过她,高飞欺负过她,我要为她挡住所有的天灾人祸,也会为你挡住所有的天灾人祸。”
杨进宝在跟彩霞表忠心,就是要告诉彩霞,他一直把豆苗当朋友,当妹子,就像哥哥保护妹子一样保护她。
“那豆苗怎么说?”
“豆苗说,她会跟我走,而且正在收拾东西,一会儿我去接他。”杨进宝只能实话实说。
彩霞却叹口气:“你们男人啊,都是猪脑子,豆苗骗你嘞,不信的话你去瞅瞅,说不定昨天晚上她就走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见你。”
杨进宝打个冷战问:“不可能吧?”
彩霞微微一笑:“不信的话,你去瞅瞅,我打赌,豆面已经走了。”
杨进宝闻听,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然后她跟屁股上安了弹簧似得,蹭地弹跳起来,飞速下去办公小楼,扑向了汽车。
汽车打响,油门一踩,呼啸着冲出罐头厂,直奔豆苗租住的民房。
杨进宝一口气靠进豆苗租住的家门,仔细一瞅,果不其然,房间空了,里面空无一人。
豆苗真的不见了,所有的衣服跟行李全都不见了。房间里留下的,只有女人的余香。
被彩霞猜中了,豆苗真的走了,女人夜儿个晚上是忽悠他。只有把他骗走,她才能悄然离开。
杨进宝的身体一软,出溜到了地上,感到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整个身体好像散了架。
两行眼泪从他的面颊上滚滚落下,他仰天一声长号:“豆苗——!你这是弄啥啊?”
屋子里空空如也,女人盖过的被褥还在,那张小床也在。
夜儿个黄昏,他俩还在小床上翻滚,抚摸,亲吻,荡漾,可现在啥都没有了,那些香气就是从小床跟棉被上散发出来的,充实了整个屋子。
杨进宝不知道在地上坐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上的车,甚至啥时候回到罐头厂的也不记得了。
“豆苗走了?”彩霞问。
“嗯。”男人木然地点点头。
“知道我为啥不生气吗?”彩霞又问。
“不知道。”杨进宝还是木然地点点头。
“因为我是女人,了解豆苗的心里在想啥,换上我,也会走!”
彩霞说的没错,当初她也走过,所以她完全可以感受到昨晚豆苗心里的自责跟痛苦,打死也不会跟男人回到娘娘山。
杨进宝在罐头厂又呆了一天,跟病鸡子似得卧床不起。豆苗的离开让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机械地起床,继续打听陶掌柜跟王铁匠的消息。
从西关镇传来的消息说,那俩老家伙还没回来,杨进宝知道他们故意躲着他,不让他见到巧玲。
既然巧玲也找不到,他只好决定返回娘娘山,不过临走以前,他还要带上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跟他决斗受伤的飞刀李。
好久没见过飞刀李了,当初他出院的时候,飞刀李被截肢,正在住院。
他想重用他,不想人才外流,可当他赶进医院推开飞刀李病房的门,却发现那小子同样不见了踪影。
病房里只留下了一床干净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