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男人呼喊一声问。
巧玲忽然身体颤抖,扭身就走,一溜烟地跑了。
她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呼喊声:“巧玲!是你吗?别走啊!”
女人一听,心里更加惶惶不安,走得更欢畅了。
她知道进宝会追过来,不追过来,他就不是杨进宝了。
因为是冬天,天寒地冻,衣服穿起来很麻烦。当杨进宝这边穿上衣服追过来的时候,巧玲已经回到了马家村。
偏赶上马二楞子从厕所出来,提着裤子跟妹妹走个迎面。
“哎呀,巧玲你咋了?是不是去看了杨进宝?”马二楞问。
“是啊哥,进宝追来了!我求求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我回来了,求求你了!”巧玲气喘吁吁哀求道。
“你说啥?这不正是个机会吗?让他把你们娘儿俩领回家!”马二楞梗着脖子道。
巧玲两腿一软,冲哥哥跪了下去,再次哭了:“哥,我求求你,帮妹妹一回吧,最后一次!进宝知道我回来,他跟彩霞就真的完了……。”
妹妹向下一跪,马二楞的心软了。
老实说,从小到大他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啥都跟妹妹抢。
小时候巧玲买个糖人,他还夺过来舔两口。
随着年龄的长大,生活阅历的成熟,他有了头脑,懂得哥哥就应该保护妹妹。
不但马二楞震撼了,匆匆出来的朱二嫂还有两位老人也震撼了。
“哎呀妹子,你快起,起来啊!”朱二嫂赶紧过来搀扶起了小姑子。
马二楞一跺脚:“好!我帮你一次,说啥也不让杨进宝进屋子,你跟孩子先躲进红薯窖里再说。”
“谢谢哥,谢谢哥!”巧玲这才起来,赶紧扑进屋子把孩子抱了起来。
朱二嫂跟老婆子也过来帮忙收拾,将巧玲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打成包袱,丢进了红薯窖。
巧玲是利用软梯下去的地窖,里面不冷,冬暖夏凉。
刚刚进去,朱二嫂就将上面的盖子封闭,然后用笤帚哗啦一遍院子里的雪,处理了小姑子留下的脚印。
杨进宝在外面拍门的时候,两位老人已经进去屋子,朱二嫂也进屋解下衣服,出溜进了被窝。
全家人装得跟没事儿人似得,好像巧玲从没回来过。
巧玲在地窖里听得清清楚楚,杨进宝果然来了。首先在门口跟大舅哥吵,然后又进院子里搜查。
西屋,东屋,厨房,厕所,粮仓,还有所有的炕洞子,衣服柜子,男人全部翻腾一遍。最后啥也没有找到,这才垂头丧气走了。
巧玲被哥哥跟嫂子弄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朱二嫂抱上了外甥女,马二楞帮着妹妹拍去了一身的泥土。
一边拍一边埋怨:“巧玲啊,你真傻,真傻啊!就这样把丈夫拱手相让?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丫头!”
巧玲没做声,任凭哥哥埋怨。
到底为啥要躲进红薯窖?为啥想见男人,却又不敢见?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马二楞跟着妹妹走进屋子,还是一个劲地蛊惑:“巧玲啊,不能这样便宜那小子,就算不跟他过,也要拿走他一半的财产。跟他要饲养场的股权……!不!还要肉联厂跟罐头厂的股权!这是你应得的!”
巧玲不耐烦地说:“哥,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马二楞说:“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娃?没有钱,以后你们娘儿俩吃啥喝啥?会冻死饿死的……。”
巧玲说:“我自己有手有脚,会活下去的,不会让孩子冻死饿死,要不然,我不吃家里的粮食行不行?”
巧玲误会了哥哥的意思,觉得马二楞在跟她算总账。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有家不回,整天呆在娘家算咋回事?
马二楞说:“妹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哥还嫌弃你吃喝?你能吃多少?喝多少?就是哥养你一辈子也不算啥。
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啊,那些财产本来就是你跟雀儿的,你不要,岂不是便宜了杨进宝跟彩霞?还有杨天赐那小王八蛋?”
马二楞这回真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为妹妹的以后考虑。
别管咋说,巧玲都哼哼唧唧陪着杨进宝睡了三年,谁家大闺女甘心陪你白睡?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可巧玲却说:“算了,人都没了,要个财产有屁用?以后不准再提分杨家财产的事儿。”
“我就问你吃啥喝啥?孩子长大咋养活?还有咱爹咱娘的抚养费,不能我一个人出吧?”马二楞没办法,只好逼迫妹妹了。
巧玲却说:“哥,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雀儿也会好起来,进宝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那你准备咋做?”马二楞又问。
“现在我有三十万的本金,想做点小生意,白手起家,慢慢积累资金,以后再做大生意……放心,娘娘山的女人是打不败压不夸的!进宝可以办到的事儿,我同样可以办到!”
巧玲咬咬牙决定了,过完年就回西关镇。
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再次改变,踏上了奋起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