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叔父长辈死了,会觉得高兴?
就算世间所有人都知道,唐家二爷与他之间的问题,可话不该这般说吧?
怀恕的直眉挑的越来越高,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浓,她性情暴烈,嫉恶如仇,最见不得那些不知尊卑、无视长幼的家伙。
怀仁依然很平静,只是看着唐三十六的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意味。
她也清楚唐三十六的意思。
先前那句话,她是想告诉唐三十六,就凭他威胁不了南溪斋。唐三十六这句话则是告诉她,唐家二爷死了,他在唐家继承权的战争里已经获胜,现在唐家确实还是唐老太爷的,但以后终究会是他的。
南溪斋每年的开卷钱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唐家奉献。
这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南溪斋以及无数附属宗派,还有那些田地生意,在很大程度上都与唐家的生意息息相关。
很多宗派山门都是这样做的,不与唐家做生意,也要与秋山家、吴家、木柘家做生意。
修道本来就是一门大生意。
以南溪斋在修道界的地位,当年她们选择合作伙伴的时候,当然会选择名声最好、历史最悠久的唐家。
谁能想到,隔了无数年后,唐家的继承者,竟然会用彼此间的合作来威胁南溪斋?
怀仁没有再与唐三十六就此问题说什么,转而问道:“唐公子那位同伴呢?”
这问的自然是折袖,说明南溪斋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说不定现在都还有人盯着他。
唐三十六脸皮很厚,平静说道:“您说什么?”
怀仁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望向户三十二说道:“不知教宗大人现在何处?斋中弟子们很想尽快得到陛下的教诲。”
这话说的很婉转,也很客气,只是语句组织的并不是很妙,有些生硬形成的可笑。
但她的意思表达的足够清楚——虽说都是国教一脉,教宗陛下身份更是尊贵,不经通传便直接进来,终究还是不妥。
户三十二虽然脸皮也很厚,但知道这时候不能乱来,指着草堂外某个方向说道:“陛下应该是去了峰顶。”
那片山崖后云雾缭绕,其间隐有一座高峰,正是圣女峰。
听着这话,坐在两边蒲团上的道姑骤然色变,尤其是那位穿着紫衣的怀恕道姑,大怒喝道:“岂有此理!圣女闭关静修,正在关键时刻,严禁任何人打扰,不然若走火入魔,谁来承担这责任!教宗他想做甚!”
唐三十六说道:“听闻南溪斋有变,教宗陛下担心圣女安全,不眠不食不休驰骋千里来探望,有何不妥?”
怀璧冷笑说道:“我南溪斋又能有何变故?圣女的安危自然有我们护持,哪里需要外人担心。”
唐三十六问道:“听闻前些天肖张曾经来过圣女峰?”
怀仁举手示意师妹不要再说,平静说道:“不错。”
唐三十六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何最终他没能进山门?”
三年前在京都风雪洛水畔,肖张横枪于河中,救了重伤的王破。
从那一刻起,不管肖张自己愿不愿意,整个大陆都把他视为了国教与陈长生的强大臂助。
朝廷追杀了他整整三年时间,便有这方面的原因。
在他山穷水尽之时,前来圣女峰暂避,却被逐了出去。
难道说,圣女峰已经不再把自己视为离宫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