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依平时,他早就推门而入了,还敲个屁的门哟。
黄河正在按照彭远征的安排,考虑明天召集商业街工商户和周遭住户村民开会的事情。虽然项目的手续跑下来了,合法化了:而经过贾亮前期的工作,镇里已经跟工商户和住户村民签了初步的拆迁补偿协议,但真正要走向拆迁的过程——以黄河把乡镇工作十年的经历来判断,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几乎肯定还会出现波折。
比如有些工商户突然提出要提高补偿面积和补助。漫天要价,如果你不答应,他就会先撤泼闹腾,最后还得阻挠拆迁。
这是一项比较难的工作,可以说是一场攻坚战。正因如此,彭远征才让黄河和贾亮两个副镇长一起上阵。
在很多人眼里,尤其是在一些镇干部眼里,彭远征从市委机关上下来,人又年轻,肯定不熟悉基层的情况,考虑问题会有不周之处:但实际上,作为官场重生者的彭远征,前世就有乡镇工作的经历,对很多事情耳熟能详。
他这一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在云水镇站稳脚跟,手腕和头脑固然是关键因素,可前世的经验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黄河抬头一看是褚亮,脸色就变了。两人之前,要说关系也还凑活,主要是因为都是郝建年的人。但严格说起来,并没有多深的交情,更谈不上友情。
黄同找上自己难道是郝建养指使他来的?这是黄河的第一反应。
“老黄啊。”褚亮嘿嘿笑着,主动走到沙发上坐下。
黄河定了定神,轻轻一笑“褚〖书〗记咋有空上我这里来?”
褚亮笑容一敛,缓缓扭头凝视着黄河,良久才压低声音轻轻道“老黄,咱们是老同事了,我问你个事儿,希望你别瞒我。”
“你说。”
“我刚才听说彭彭镇长跟市垂组织部宋部长的儿子关系很铁?
他是宋部长的人?”
褚亮凝声问。
黄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直言相告“不错,昨天我们刚在一起吃的饭。彭镇长跟信杰企业的黄大龙、宋部长的公子宋果,是铁哥们。
我听那话音,彭镇长原先大学毕业被分配在白云观乡,是宋部长亲自点名推荐为青年后备干部,进了市委宣传部。”
其实黄河心里有话根本就没说出口。他在昨天的酒宴上,明显看出宋果对彭远征“言听计从”绝非紧紧是关系铁,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总而言之一句话,彭镇长这人很不简单。
褚亮倒吸了一口凉气,靠在沙发背上长吁短叹起来。
看他这幅德行,黄河忍不住道“我说褚〖书〗记啊,我说句心里话吧,咱们在乡镇混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咋说将来也得解决个正科级不是?你跟着郝建年一条道走到黑,将来有什么出路?”
“你看吧,有关系有背景的人不在少数,但像彭镇长这样有能力又有靠山的人不多见。他才二十多岁,将来的前途可想而知。你好好想想吧。”黄河最终还是劝了褚亮一句。
不过,黄河心里也明白,褚亮跟他和莫书屏不同。褚亮是郝建年的绝对部曲,这段时间以来又跟着部建年对彭远征极尽打压之能事,彭远征对其恶感很深。这种情况下,纵然是褚亮要反水,彭远征也未必能接纳他。
事实上,褚亮在彭远征心目中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中人。
没有谁去向郝建年打小报告,但彭远征跟宋炳南儿子宋果是铁哥们、与宋家关系密切的消息已经在镇里上下传开,当天下午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一开始郝建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后来他突然想到了关键的一点:副区长周大勇是市委组织部的干部科长,是宋炳南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县级干部,而彭远征跟周大勇关系这么好,原来跟此有关!
他马上抓起电话又通过自己在市委组织部的关系,从侧面打听了一些信息。果然,彭远征之所以能进市委机关,与宋炳南的赏识有关。
消息得到证实,郝建年心里就凉了半截。
彭远征身后是宋炳南,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跟彭远征斗下去了,万一传到上头,或者万一彭远征在背后“使使劲”他的位置就保不住。
郝建年由此沉默了下去。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没有离开办公室半步。而第二天上午,也没来镇里上班,据说是直接去了区委坐班,他在区委那里也有办公室。
镇政府机关不大,上上下下就这么几十号人,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遐思”。郝建年的沉默,被多数人理解成了认输告饶。
这场权力争斗大戏才刚刚上演,就宣布落幕了?一些人感觉挺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