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瞅到他就生气,从前的一切闪现在脑海里,翠花被欺负,小丽被欺骗,瓜妹子被欺骗,还有他当初祸害仙台山的情景,一股脑在脑袋里重现。
早想揍他了,担心父老乡亲笑话,今天来到Z市,距离仙台山一千多里,揍他一顿也没人管。
所以,我抬手在他的癞痢头上狠狠敲了几下,怒道:“王八羔子,仙人板板!当年那笔账该算算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杨初九。”
二毛抬手一拨拉,将我的手推开,怒道:“算算就算算,那个怕你不成?”
“你害死杏儿的一家,摸我嫂子,睡了孙桂兰,陶寡妇,还把仙台山弄得鸡犬不宁。这一拳,我是替仙台山的那些乡亲打你的!”
当!就是一拳,打在了二毛的胸口上,二毛站不住脚,蹬蹬蹬向后退出去老远。
趁我不备,他猛扑过来,冲我鼻子也是一拳,怒道:“你狗曰的抢走我媳妇,让小丽先嫁狗蛋,再嫁江百岸。瓜妹子跟我三年,你又把她嫁给二东。这笔账怎么算?吃老子一拳!”
当!我鼻子上挨一下,鼻血流了出来。
不由怒火冲天,上去抓住他的脖领子,冲他癞痢头当当又是两下。
“你狗曰的!不是你,仙台山当初就不会那样,是你祸害了山里人,是你在背后一直给老子使绊子,揍死你狗曰的!”
二毛不服,抱上了我的腰,用脑袋在我的肚子上撞,还狠狠咬我一口。
一边咬一边骂:“是你狗曰的把老子引进野狼谷,差点被野狼咬死,害我在红薯窖躲避三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弄不死你,我不叫二毛!”
想不到二毛癞痢头不长毛,牙齿还挺厉害,把老子的胸都咬肿了,还被他扯下无数根胸毛,痛得我呲牙咧嘴。
“卧槽!你小子来真的?属狗的啊,还咬人!去你爷爷的!”
“恁娘隔壁嘞!杨初九你欠我的,这辈子注定欠我的,下辈子也还不清!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今天小爷就跟你拼了!”
就这样,我跟二毛缠斗在一起,我扯他,他咬我,俩人滚地上,弄一身土,狗咬狗一嘴毛。
这场架打得毫无道理,就跟野狗遇到野猫那样,见面就掐。
谁跟谁的恩怨,已经无法算清了,毕竟过去了十年。
十年的风风雨雨,让我们成为了仇敌,同时也成为了商场上的对手,遇到危机,又显得那么默契。
当初,仙台山企业被收购,一场鏖战,二毛是输了。
可我又不忍看着他失败,生生放他一马,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这小子复苏以后,也学我搞房产,我两年弄了八个亿,他却一半的家产被套牢了。
仙台山一场大洪水,与其说是我救了全村群众,不如说是二毛救了所有人。
因为当时,只有他那儿可以搞来粮食,三百头牲口,救活了两万人。
二毛如果咬牙不借,我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双倍奉还的借条,只不过是他将我的军,想整治我一下。
再次奉还的时候,他跟陶姐不但没有要回双倍的牲口,反而只是要了一半,说这些牲口算是赵杨两家一起做出的贡献。
二毛是坏,坏得冒鼻涕泡,可当山里人真正有需求的时候,他也舍得。
因此,他还没有坏的不可救药。
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打死他,更何况,当初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死去活来的惩罚。
所以,我把他按地上打几拳,然后他把我按地上也打几拳,翻过来滚过去。
我打他,是为了替当初的乡亲出气。甘愿被他打几拳,是为了野狼谷将他咬个半死不活的偿还。
俺俩都在大门外,马路上净是人。
开打的时候,把工厂的大门关闭了,就在马路牙子上翻滚。
弄的旁边的路人都不赶路了,全站在那儿看,不知道俩保安为啥打得不可开交。
记不清我打了他多少拳,他打了我多少拳……最后全都没力气了,躺在路边的便道上喘气。
呼哧呼哧喘很久,俩人都是鼻青脸肿,我脸上哪儿都是血。
二毛最后坐了起来,从背后掏出一瓶酒,黄板牙咯吱咬开瓶子盖,咕嘟咕嘟灌两口,然后把瓶子递给了我。
我也坐起来,咕嘟咕嘟灌两口。
路边的人很扫兴,俩保安不打了,还喝开了,他们切一声,全都走开,还只骂我俩是神经病。
的确是神经病,说打就打,说喝就喝,可不一对神经病嘛。
我喝两口,把酒瓶子递给他,二毛仰脖子又是一阵猛灌,打个饱嗝说:“算了,老子注定不是你的对手,知道你今天让着我。”
我说:“咱俩别掐了,握手言和,中不?”
二毛说:“不中!这辈子还是你欠我的,欠我两个媳妇,一个工厂,还有一个残废身体。你狗曰的一直是赢家,我从来都是输,一次也没有赢过。”
我问:“那你想咋着?事情过去那么久,没法弥补了。”
二毛说:“可以弥补,两个媳妇就算了,工厂也算了,变残废老子也不再追究,但是你以后做生意,一定要带上我。别管啥生意,咱俩利润平分。”
“你的意思,想跟我联手?”
“对!”
“不怕我忽悠你?”
二毛说:“你忽悠个屁!老子都他妈成穷光蛋了,也没啥让你忽悠的。但是我相信,跟着你杨初九,就有肉吃。”
我抬手又打他一拳,说:“这就对了,你个王八蛋早这么开窍,也不至于每次都吃亏。现在知道我杨初九的本事了吧?”
二毛瞪我一眼:“废话少说!你这次来Z市,又憋啥坏水?是不是想投资服装业?这次不带上我,我就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