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狼的尸体都僵硬了,干透了,血液也凝固了,身上落满了大雪。
有的狼被撕裂了脖子,有的狼被撕裂了肚子,有的狼脑袋都没有了,只剩半拉。
山坳的平地上到处是鲜血淋漓,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狼尸。
而且那些活着的狼,也是狼狈不堪,伤痕累累。
辛巴的状态也不好,同样身受重伤,后背上,屁股上,两腿上,很多地方的皮毛被划开了,撕扯了,血迹斑斑。
它疲惫不堪,但依然把小天翼保护在身后,用自己一侧的身子帮着孩子取暖。并且虎视眈眈盯着等待攻击的狼。
我难以想象在这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它们打了多久,也不知道当时战斗的惨烈。
但可以知道的是,孩子没事,不但没有被咬伤,没有饿死,甚至都没有哭一声。
那小子还在笑,抱着辛巴的脑袋,去揪它的耳朵。
可辛巴一点也不生气,仿佛一个父亲,对孩子的顽皮不削一顾。
“啊!孩子……我的孩……。”
香菱想大声呼喊,但是我立刻堵住了她的嘴巴,没让她叫出声。
要知道,现在可是千钧一发,辛巴可能是在利用最后的一点意志在苦苦支撑,目前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旦这种底气泄去,群狼就会一扑而上,在我没有救出孩子之前,把天翼撕成碎片。
所以目前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危险的,后果严重的。
香菱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抖,眼睛里闪着亮光。有渴盼,有关爱,有担心,更多的是恐惧。
她没有去关心辛巴的状况,只是死死盯着孩子,发现孩子没事,她的脸上终于闪出了喜悦。
“别出声!千万别出声,你一出声,孩子就完了,辛巴也完了。”
香菱点点头:“初九,咋办,咋办啊!”
我也没办法,脑门外是汗脑门里是乱,脑子跟发动机一样,转得飞快。
想要下去直接救天翼跟辛巴,可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这段悬崖太高,恐怕不低于七八十米。
我背后的那条登山绳是五十米,不能完全够到底。
从断崖的一侧绕过去,进去葫芦口更加不可能。
哪儿至少围了十几条狼,将整个出口围得宛如铁桶。
老子不是赵子龙,没有那种勇冠三军的本事,跟十几条狼交手,估计最先趴下的那个是我。
煞笔才会这么做……。
可从那儿进去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只能把猎枪慢慢抬起,首先保护辛巴跟孩子的安全。
哪条狼不怕死的,敢冲过去,老子先给你一枪。
香菱有点沉不住气,抱着我的手臂苦苦哀求:“初九,快救救孩子,求求你了,快呀。”
我说:“不能着急,先看看再说。”
“可万一它们咬了天翼咋办啊?”
“你放心,孩子四天都没事,辛巴不会让它们得逞的。”
香菱嘴唇紧咬,估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半空中雪花飞舞,山坳里雪花飞舞,一男一女的身体宛如磐石不动。真的担心稍有动静,会给辛巴跟天翼带来伤害。
僵持还在继续,白鼻子狼王将狼队成扇形排开,把辛巴跟天翼包围在其中。
它们在等,等着辛巴倒下去的那一刻。
狼王的心理不服气,本来它的计划是完美的,可都被辛巴破坏了。
它也不想要辛巴的命,要不然辛巴早就完了。
对这个背叛狼族的不肖子孙,它只想施以教训,因为狼崽辛巴毕竟是它的孩子。
我难以想象,这四天的时间,辛巴是怎么坚挺过来的,又是怎么让小天翼毫发无损的。
还有,这小子没有饿死,究竟狼崽是靠什么养活它的?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辛巴喂养天翼的竟然是……狼血,还有狼肉。
辛巴咬死了不少野狼,吃了不少同类的肉,它把肚子里的狼肉从胃里反刍出来,喂养孩子。
这东西竟然把孩子当做狼崽来养。
山里的狼就这样,在抚养幼崽的时候,总是把肚子吃得浑圆,回到巢穴里,将胃里的食物反刍出来,用那些嚼碎的肉末喂养幼崽。
曰它娘嘞,恶心死了……我差点当场吐个翻江倒海。
还好天翼小,啥也不知道,换上他爹老子我,饿死也不吃。
但很快,就被一种莫名的感激跟痛楚占据了内心,被辛巴这种伟大的爱震撼了。
这哪里是狼,比人还要重感情。它把我杨初九当做了兄弟,当做了亲人,也当做了最忠诚的主人。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