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都不知道茂源叔昏倒的原因,我杨初九抱来的一个孩子,跟你有个毛关系?你晕个毛啊?
有义叔过来搀扶茂源叔,香菱却丢掉脸盆,披头散发直奔山道上去了。
媳妇是过来找我的,儿子没了,必须想办法。
她衣衫不整,一口气冲过五里地的山路,来到了工地上。
当时,我跟孟哥,赵二,狗蛋它们忙得正欢,冒着大雪打炮眼。
一个炮眼打好,填上炸药,刚要爆破,香菱哭哭啼啼一脑袋扎进了我的怀里。
“初九!快!救救咱们的儿子,天翼,天翼……。”
“别着急,慢慢说,天翼咋了,咋了啊?”
香菱气喘吁吁:“天翼被狼拖走了,狼进村子了!”
“卧槽!”我也有点蒙,想不到白鼻子狼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白天就领着群狼进村子。
这还了得?分明是不把山里人放在眼里,生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大手一挥:“别忙活了!全都抄家伙,跟我回去打狼!”
就这样,一群气势汹汹的山民手持武器从山道上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可赶回来以后,不要说狼,狼毛也没有见到一根。
这群狼来的速度快,跑的速度也快。
在村子里扫荡一番,咬死不少家畜家禽,好像一阵龙卷风,肆孽一阵就那么消失了。
村子里狼藉不堪,到处是鸡鸭鹅的尸体,还有无奈叹息的人群。
大家不知道这些狼的来意是什么,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呢?这种事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没有伤人,好像就是冲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来的。
香菱哭得寻死觅活,泪流满面问:“初九,咋办,咋办啊?”
我心里说:好在不是亲儿子,没就没了呗,也没花一分钱,大不了再买一个。
于是赶紧劝香菱:“别哭,别哭,孩子掉狼群里就没好事,他多半……保不住了。咱们俩还年轻,可以再抱养一个。”
“你说啥?”茂源叔一听就急了,老眼一翻,冲我走了过来:“杨初九!你干的好事儿!”
“啪!”一个耳刮子就抽了过来。
老人家的力气不小,双手长满了老茧,这一耳刮子,抽我满眼冒金星。
我不知道他为啥打我,怎么比我爹还着急?
“茂源叔,你打我干啥啊?我知道这孩子是你帮我抱来的,可又不是我咬死的,是狼啊。有本事你去抽狼,抽我……没道理啊!”
茂源叔胡子一翘,又将巴掌抡了起来:“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小畜生!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当初你在仙人台一把大火,杀死那么多狼!它会冲你儿子下口?
报应!报应啊!红霞,我的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啊呵呵呵。”
我吓得赶紧跑,来回躲闪,茂源叔老胳膊老腿,没撵上。
他竟然蹲地上哭了。
茂源婶子也扑了过来,一边哭一边嚎,一边在我身上捶打:“杨初九!你个畜生啊,糊涂蛋!你知道不知道天翼是你的亲……。”
茂源叔大喝一声:“算了!像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就该断子绝孙!这是命数,命数!初九,是条汉子你就上山,想办法把孩子找回来,死也好活也罢。总算是有个交代。要不然,等着后悔去吧……。”
老爷子说完,没有搭理我,扯着他家老婆子走了。
我闷得不行,捂着脸,想象着茂源叔抽我这巴掌,用了多大的能量,消耗了多少卡路里。
这也难怪,毕竟是人家侄女的儿子,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是我当初激怒了狼群,才给孩子引来灭顶之灾。
所以,我有义务把他找回来。
爹也说:“你茂源叔抽你抽得对,毕竟是你的长辈,人家把孩子托付给咱,是信任,现在把孩子搞没了,就有责任跟义务找回来。
初九,你别修路了,直接带上家伙,到山里去看看,能把孩子从狼嘴吧里夺回来更好,夺不会来,咱也算是尽力了……。”
我点点头,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到山上去一次。
首先带了一把柴刀,别在了裤腰里,其次抓上了家里的那杆老式猎枪,喂好了子弹。
然后穿上一双靴子走出了家门。
香菱提着铃铛从后面追了出来,说:“初九,俺跟你一起去!”
我说:“不行!山上太危险了,你去了会拖累我,遇到狼就麻烦了。”
香菱倔强地很,说:“俺不!天翼是俺的儿,也是俺的命,没他俺也不活了。”
不知道为啥,我的心理不是滋味,酸楚地不行。
虽说觉得孩子不是亲生,可瞅到香菱手里的铃铛还有那半截衣服袖子,一股天生的父爱也悠然而生。
天翼的笑脸一下子映现在眼前,那么的可爱,那么的鲜活。潜意识里早就把他当亲生的了。
再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子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