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阻拦,娘和爹都要把黄牛宰了给我补身体。
可他们不知道,我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每天躺在床上病怏怏的,下床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整天处于一种全身无力、气短、轻度心慌、头晕乎乎的状态。
脚极度怕冷,泡在很热的热水里都感觉是寒冷的,甚至被我浸泡过身体的水都会冒着冷气。
无论白天黑夜,完全无法入睡。
每隔3到6个小时,最多12个小时,就会出现一次严重难受症状,表现为极度心慌和无法形容的难受!
加上一股阴气笼罩全身、后背脊发凉、恶心、干呕,如果说有地狱,这种感觉估计就跟在地狱是一样的!
村子里唯一的牛医生跑了,没有人帮我看病,娘只能用土方子给我治。
每天必不可少的补品之外,还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药。
什么喝风油精,生姜拌味精,吃大蒜,用黄符泡在山泉水里让我喝。
这还是好的,更可恶的是大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法子,说能辟邪驱寒。用干牛粪和鱼腥草磨成粉让我喝下去。
我不喝,结果爹和大哥强制性的压住我,掰开我的嘴巴给我强行灌下肚。
可除了让我拉的比平时多一些,拉的生不如死之外,并没什么卵用。
我娘则是烧纸钱、烧香、念佛经回向冤亲债主等方法。
她说我是被邪灵附身,用烧纸钱的方法也许能够将阴性灵体送走。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好转几分钟之后又开始难受,好像这个阴灵走了,又有其他阴性灵体来,反正就是送走一个,过几分钟又来一个,好像永远也送不完!
而我身上每天都像是被一块大冰块给压着,身体一天天的消瘦,吃什么吐什么,看的我爹自责的抽自己嘴巴子。
醒过来的这三天,除了我醒过来的那一天之外,往后的时间家里都在发生争吵,而更多的是死气沉沉。
再一次发生争执中,我大哥突然冒出了一句,说要不去找七太公下山吧。
我爹听了脸色一板,黑的像快木炭似的,说不行!你们谁敢出村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可能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爹叹了口气,把烟丝放在水烟筒的烟嘴上,“咕噜咕噜”的吸了两口,才缓缓道:“七太公去年被咱们气走,他怎么可能还会来帮咱们?而且这村,真不能出啊!”
上次七太公被“揭穿了骗局”之后,爹把七太公在家里布置的所有阵法,纸人全都很粗暴的丢了,现在他那还有脸去求七太公?
其实更主要的是,没有人敢出村子半步。
村子里不断死人之后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在家里躲着,可慢慢的他们发现,只要不走出村子,基本上就不会出事。
有人说山神发怒,要把我们村子对外隔绝,让我们在这里自身自灭。是对我们的惩罚。
七太公住的地方是另一个山头,要去七太公那儿就必须出村子。
娘伤心得直抹眼泪,口不择言道:那还能咋办?柱子都这样了,难不成你真要给他办后事,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那你告诉俺,让谁去?你去还是俺去?”爹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俺去!”我大哥一撸袖子,拍着胸口说他年轻力壮,肯定在三个小时内就把七太公请下来,他不下来就磕头,就算是硬绑也要把七太公给绑下山给柱子看病。
大哥这话把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要不是我身体虚弱,我真想嚎啕大哭出来。
“对,你自己做的孽你不敢去,你怕死,俺不怕,柱子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心疼俺心疼,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俺也要去!”我娘的倔脾气也上来的,一伸手把爹手里的水烟筒抢过来砸在地上。
我爹当时就火了,一脚踢开身下的小马扎,跑到厨房里拿起把菜刀指着我娘和大哥,破口大骂,说谁今天要是敢走出这道门,他就砍断谁的脚。
出村要死人,那还不如做个残疾人还能保命。
说完爹竟然把我房间门关上,找了个大锁和手臂粗的铁链把我们三人给锁在里边,气呼呼的走了。
说实在的,看着一家三口为了我的事发生争执,我心里难受的像扎了根针似的。
大哥和娘的做法让我心里暖洋洋的,而爹......
虽然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我心里却是一片冰凉,比我身上还要凉。
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吗?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大哥一个劲的用脚把门踹得砰砰直响,想把门给踹开。
娘也在破口大骂爹这个没良心的,什么狼心狗肺,心是黑的,都让狗给吃了。
爹没有回应,到吃饭时间也不把饭给我们送来,气得娘直说自己嫁错了人。
天色一点点的变暗,寒风也开始呼呼地吹起来。
寒风是真真实实地扎进血肉的,呼啸的疾风狂躁地卷着冰冷而来。
这个时候才四月份,空气如一把叛逆的利剑在夜空里飞舞,吹打着树叶发出尖厉的叫声。
娘坐在我床边上身上披着毯子,大哥却站在门口不肯过来。
我让他过来一起做床上盖被子,外边太冷了。
可他却说自己不冷,还给我秀肌肉,但我却清楚的看到他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鸡皮疙瘩。小腿的脚肚子哆嗦个不停。
我身上裹着好几床厚厚的被子,身上虽然还在冰冷,可我的心很暖,很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这老不死的终于开门了,老娘今天非得抽他两个嘴巴子不可。”娘气得口不择言,一下从床上跳下去,连鞋都没穿就往门口跑。
门,被从外边缓缓推开,在这寂静夜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
娘双手叉腰刚要破口大骂,嘴巴刚张开却愣住了。身子抖个不停,仿佛看到了什么触目惊心的恐怖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