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云不是不信邪,她本是个胆小的姑娘,但孝义当头,没有当年赵家帮衬着就没有母亲的今日,没有母亲又哪里有自己呢?不管马丫怎么劝,楚湘云执意留下来帮赵家两位老人守灵。
“马大哥,你可要好好劝劝湘云姐,黄皮子这玩应太邪性了,它的手段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湘云姐如果今夜留下准保会出事的。”马丫嘱咐说。
“丫儿,其实我觉得你湘云姐这么做是对的,滴水之恩当涌源相报,明知两位老人与楚家有恩,怎能在这节骨眼上弃之而去?那要搁在几十年前就是汉奸呀!你的好意我替湘云姐领了,这样吧,今晚我陪她守灵,别的不敢说,区区小黄皮子,想在我马程峰面前害人恐怕不那么容易。你先回去吧,等两位老人过两天入土为安,估计你爷爷也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俩再回黑龙屯。”
马丫皱了下眉头,再想说什么,可也是徒劳的。只好嘱咐他俩晚上千万有多远躲多远。
农村办丧事是最需要人手的,倒不是说要干多少活,其实就是人多了,用活人的阳气压住死人身上的晦气。
楚湘云煮饭,下午时候马程峰跟那汉子去后山挖了坟坑。
“赵叔,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呀?”马程峰问他。
“他小名大宝。”汉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这孩子……嗯……没见到爷爷奶奶的尸体吗?我怎么没看他哭呢?”
“一个小孩,也不懂啥死不死的。”
俩人挖好了坟坑,扛着铁锹回去一看,楚湘云已经做好饭了。湘云是典型的江南姑娘,温文尔雅,做了一手好菜。赵家穷所以她只找到一斤面条,又去屯子里要了两块肉,就给大伙煮了一锅大排面。
“大宝,你怎么一天不吃东西呀?这可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呀?”马程峰把面条给孩子端了过去。那孩子还是认生,赶紧躲到了父亲身后。偷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窥探着马程峰。
大宝随便吃了口,只是这孩子挑食,只是里边的肉不吃面条。
入夜后,灵棚里亮着昏黄的蜡烛,楚湘云不顾马程峰的阻拦为赵家二老披麻戴孝跪在了灵堂前。灵堂里的烛光幽咽着,把她的身影拉的斜长。昏暗的灯光下,楚湘云少了平日里的娇弱,倒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赵家两日间二老相继辞世让那汉子悲痛欲绝,一边哭一边一口口喝着烈酒,不大会儿就醉倒在灵堂里。无奈,马程峰只好把他扶到了屋里炕上。
诡异的夜色降临了,小村中刮着悠悠的山风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晚上八点多,赵家岭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就跟躲瘟神似的没人愿意来同情赵家。门口,大宝依旧蹲在那无声无息的和稀泥玩,仿佛灵堂中的凄惨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