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有敌意或者杀气的目光感觉非常强烈,立即回看了过去。他竟然已经移开了视线,似乎从来没有看过那一眼。我蹙眉眯起眼看向这位实在是长得有些“难看”的年轻医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难道说,那么巧是摘蔓灵果时遇上的那位?那人的年纪倒是一样,眉毛眼睛长什么样具体记不清了,太没“特点”。总之都是有些好看,挺难认的那种人。
爷就那么倒霉么?又不是经常相处的熟人,我实在想不起那位美人的长相,只清楚记得那人穿一身绣金丝的华袍。我看了又看,眼前这位没穿那件啊!
神秘医生仿佛真是高手,诊脉极快。诊完什么都不问,转身坐到一边备好笔墨的桌边就写方子去了。从头到尾依旧是一个字都不说。
所有人仿佛看着救命神仙一样看着他,他却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完全视若无睹。九爷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突然开口:“你有没有一件绣金丝的袍子?”
有话绝对不会憋着不问,这是九爷我的风格!
神秘医生手中行云流水的笔一顿,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提笔继续写下去。既不回话,连看都不看九爷我一眼。我感觉到他的愤怒,十分不解。这个时空的神医是不是都神经不正常啊!爷还没生气呢,你气个冬瓜?
“喂!我问你有没有一件绣金丝的袍子?”我又问了一遍。不理爷是吧?装聋子还要生气是吧?那爷就气死你!
左大庄主和他老婆脸都气成猪肝了,愣是不敢在神医面前开口跟我吵。仆人们看我的眼神也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我看要是人人的目光都能变大锤,爷这会儿就能成肉酱。
袖子让人小心地拽了拽,桃清露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小声央求:“九弟别闹!神医开方子呢。”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闹什么了?我就问他有没有一件绣金丝的袍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怎么闹了?”
桃清露压低声音跟我急:“你小声点儿行不行?吵着神医,方子写错了怎么办啊?”
“噗!”我顿时就喷了,指着神医奔溃地道:“写错?安个胎的方子也能写错的还叫神医?姐,你公公请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左家两口子真的忍得快爆炸了。桃清露急得恨不能捂住我的嘴。神医忽然停笔起身,却是根本不理慌忙上前去接的左庄主,而是拿起写好的方子劈面往我脸上一扔,咬牙切齿道:“就误会了又如何!”说罢怒气冲冲就拂袖而去!
我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下意识地从脸上拽下那张方子打眼一瞅,霍地怒了!
解毒的药方?三姐竟然已经被人下了毒?
这一下午我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阮轻云和程成来送饭我也不开。
山里那个金丝华袍说得其实没错,我会用毒害人,很多方法都会,药草和天灵地果什么的我也能本能地辨识药性,可是其实我不懂医。我不会看病,不会诊脉,我真正救人的方法就一种,就是像我救丑丑的时候那样,用药草辅助精神力,控制躯体重新生长。
可是三姐竟然是已经被人下了好几个月的慢性毒药了!他那张药方上面的玄妙别人看不懂,可我看懂了!里面看似是保胎的药,实际上是排毒引毒,在调理孕妇体质的同时,让胎儿尽量多地吸收母亲体内的毒素而不是营养!等到没有毒素让它吸收了,它就会自然滑胎!
我能看懂这个奥秘,是因为方子里面的一味药“黎斑梗”。黎斑梗也是黎国的特产草药,长得极其难看,贴着地皮就像石头上的黄斑。但就是这难看的草药的那小小一截草梗,能够牵引着盘踞子宫的著名毒药“素颜”往胎儿体内移动!
这么一张方子,决断而又理智,无疑是毫不知情的三姐最好的选择。这个孩子,根本就怀不住!她体内的毒素专门侵害女子的宫房,如果不让它尽量多地带走她体内的毒,她以后毒素深埋子宫,人会迅速衰老,而且恐怕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素颜”这种毒我知道,就是黎国的特产毒药。这种毒非得有黎国特产的几味草药方能配置,男子中毒只是下体毛发增长,渐渐失能,女子中毒之后却是整个人从子宫开始慢慢衰竭,死时容貌枯萎、面颊死白、红唇无色,连发丝也会变白,因此名为“素颜”。
竟然想让她慢慢地形容枯槁而死么?好!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