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不多时,王允便告辞离去,前脚离开袁府,后脚就直奔温明园。余下百官地位不够,袁隗如今贵为三公之首不便亲自出面,算下来也只有他才符合。
“王允?他来干嘛?”陆遥收到手下来报,颇为意外。
算起来他和王允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仔细想想,貌似也就是当初第一次进洛阳,在何府远远见过一面,接下来也就是当时上朝不远不近见了一面,论交情,完全没有。
“来人,设宴,请王司徒。”
王允进得厅来,宴席正好备齐。陆遥也没让人作陪,厅内就设了两席。王允目光扫过,心中不禁暗哂,心说异人就是异人,不通礼数。
“许久不见侯爷,老夫好生想念。今日侯爷重临洛阳,老夫不请自来,还请侯爷恕罪。”王允终究是老奸巨猾之辈,心思隐藏得极好,一番客套下来,说得陆遥都差点以为自己与他交情极深。
“司徒,请。”陆遥淡淡一笑,举起酒盏遥敬。
酒过三巡,王允几句话下来说得漂漂亮亮,一时宾主皆欢,最后话锋一转,拱手正色道:“侯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陆遥一见戏肉来了,哈哈一笑。
“董卓老贼为祸朝纲,人人得而诛之。奈何董贼势大,百官人心惶惶,始终无法与之相争。不知多少忠臣义士惨遭毒手。如今侯爷重回洛阳,老夫愿效犬马,说合百官响应侯爷。只求侯爷为朝廷铲除奸佞,不负忠臣义士所托。”王允说的极为诚恳,说到伤心处,落下几点老泪。
“司徒之言,甚合我意。”陆遥长叹了一声。
王允心中暗喜,正要继续鼓动,不想陆遥话锋一转,两手一摊,无奈的道:“奈何手里无一兵一卒,我能如何?”
王允:“……”
朝廷上的争斗,舞刀弄枪的干啥。大家都是文化人,就该用文化人的方法。比方说谈判啊,借势啊等等,擅动刀兵什么的最不好了,那是粗人干的事。大家可都是文化人好吧。
“正因为手里无兵,本侯才想收回南北二军。”陆遥瞧见王允神情略尴尬,立刻改了口风,自称为本侯。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王允,袁隗等人为首的文官集团能量的确不小。哪怕是董卓权倾朝野,也不敢过线,只敢拿少数人杀鸡儆猴。
目前他缺的就是一支兵马。如果王允能够说动文官集团,将南北二军拿下,他也就不再担心董卓玩盘外招,用千军万马强行碾压。
于是,接下来王允绞尽脑汁拿出种种说辞推脱,陆遥只一口咬定底线,必须要掌握一支兵马才肯与董卓翻脸。劝说无果,王允只得作罢,草草收场。
离开温明园,王允回头看了眼,悻悻的暗道:“粗鄙军汉,岂是我辈中人。”刚想到这里,又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此人心性与董贼无异。若是朝廷落入他手,必然重蹈董卓之覆辙。”
想到这里,王允立刻就要命人回转袁府,将实情告知袁隗,话刚刚到了嘴边,他又迟疑了下来。同朝为官多年,他哪里不知袁隗投降主义者的心性。
转念一想,他暗自长叹道:“既如此,也只有老夫力挽狂澜了。”